齊光睜開眼時,周圍一片金碧輝煌。 窗外,是懵懵的日光,就好像輕飄飄的羽毛一般柔和。 他懵懵懂懂地爬起來。 盯著窗外看了好了一會。 宮殿很大,很冷清。 院子裡什麼也沒有,冰冷的石板磚,孤零零的亭子,周圍打理精細的花。 耳邊似乎有旁的宮傳來絲竹管絃尋歡作樂的聲音。 齊光側過臉,微微發怔。 他…… 來這做什麼? 眼底浮現了一抹迷茫,眨巴眨巴眼,垂下了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一個侍女走了進來。 她下意識走上前,驚恐地說道:“殿下,您怎麼醒了?” 醒了? 他睡了很久嗎? 他好像要做什麼事情,似乎被耽擱了一下。 齊光面無表情,目光輕輕地從侍女的頭上掃視到腳下。 就這麼一眼,侍女害怕得瑟瑟發抖。 像是被什麼勐獸盯上了一般。 砰—— 侍女勐地跪地開始磕頭。 磕了半天見齊光不說話,整個身子伏在地上,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之間。 齊光好奇地打探著她。 她的身子微微發顫,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齊光沒有搭理她,自顧自地朝宮外走去。 似乎剛剛天亮,空氣裡還瀰漫著昨夜未散去的雨露。 齊光好奇地伸出手,在空氣中探索著。 這就是白天嗎?有太陽的地方? 他唇角微微勾起,腳步輕快起來。 在院子裡走著。 旁邊花朵的芬芳撲面而來。 齊光渾身舒展著。 聞慣了血腥味,忽然多出了別的味道,也讓他有些……欣喜呢。 他眨巴眨巴眼,透亮的眸子熠熠生輝。 他笑著,準備走出宮去。 趴在地上的侍女等了半天,確認耳邊沒有聲響了,才異常驚恐地抬起頭來。 她的眼簾映入了齊光走出宮的背影。 看著齊光走出宮,她頓時渾身膽顫了起來。 完了完了。 為什麼大皇子,突然就醒了? 分明……分明昨晚餵過藥的…… 是藥失效了嗎?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她會死嗎…… 大皇子生來痴傻,生性殘忍。 被派到這個宮裡的下人都明白,自己已然是陛下的棄子,總有一天會死在大皇子手上。 他們沒得選。 總歸,陛下對死去的下人家屬總會有豐厚的撫卹金。 也是為了這點,他們咬咬牙還是留了下來。 不知為何,大皇子天生冷血,不明白生命是什麼,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殺人取樂。 他也不是乾淨利落地殺人,而是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慢慢折磨。 就好像看著蛐蛐們搏鬥一般,他看人也是如此。 他似乎能從中找到莫名的樂趣。 陛下一開始還管,後來不管了。 反正只是下人。 下人嘛,沒了再買就是了。 而且大皇子殺的也不頻繁,平均一個月殺一人。 這點犧牲,遠不及上戰場上奮勇的戰士。 陛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誰讓大皇子,是陛下已故的妻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而且因為前皇后是被人下毒毒死的,皇帝也一直覺得大皇子的痴傻跟此有關。 或許,是代償心裡。 陛下從不過問,幫忙遮掩,至此,大皇子也成了宮裡禁止討論的話題。 小皇子雖然一月只殺一人。 但他每個月都有新招式。 他喜歡看極限在哪裡,喜歡聽人求饒的聲音。 他還喜歡讓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一起,將人吊起來,讓每個人都上前擱一塊肉。 他卻坐在旁邊,吃烤肉喝大酒,看得不亦樂乎。 因為痴傻,也沒人能教得了他。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 何其可悲。 一個皇子,擁有權利,擁有這個國家人上人的爹,他又沒有是非觀…… 一切,都如此魔幻。 侍女咬了咬牙,雖然眸光膽怯,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從去年開始,大皇子就被拘禁起來了。 因為他是陛下的短板。 陛下捨不得他死,也不願意這樣的醜聞被天下人得知。 他本就在樹立明君的形象。 又怎會讓人看見他如此草管人命。 藥,是陛下開的。 可以讓大皇子沉睡,恍忽。 反正本來就是傻子,安安靜靜地當個傻子,不好嗎?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這個宮裡的人終於能過上安穩日子了。 他們只要照顧好大皇子的起居就好了。 可惜那個時候,大皇子也殺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