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隊員,看到只有林樹在場時,會表現得比林永森帶隊更為緊張。
這很微妙。哪怕林樹只是個剛過十八週歲的男孩。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個夏訓的臨時領隊,最多在隊裡呆到這個暑假結束。而且他還是主教練的兒子,也就沒有什麼人敢在明面上為難他。
在兩個人獨處的加練時間,林樹也不玩數獨了,而是抱著一個筆記本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方嘉鳴的餘光掃過他的本子,密密麻麻全是字,看不清楚內容。
林樹當然也有很可愛的時候,大部分這種時候僅方嘉鳴可見。
有一日下午下訓後,球館西南面有一大片玻璃窗,夕陽的光線剛好透過玻璃灑到地板上。方嘉鳴正在自己加練投籃。
場邊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方嘉鳴尋聲望去,林樹橫著身體栽倒在了木橘色的地板上。一旁是被坐空的木椅。
他迷迷瞪瞪地揉著腦袋坐直,似乎剛從睡夢中驚醒。
「這麼困?」方嘉鳴看著他。
林樹搖了搖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來。
「我投了幾個了?」方嘉鳴故意問。
「32個。」林樹猶豫了兩秒,認真地回答。
方嘉鳴實在忍不住笑了,他才剛剛投出去第一個球。
除此之外,林樹似乎還有另一個怪癖。
林樹每寫完筆記本的一頁紙,翻頁的時候,都會用筆尖扎自己的左手背,像是某種強迫症。以至於手背上留下了一小片紅紅紫紫的血印子。
打瞌睡,心不在焉。總之,林樹這幾天似乎狀態不佳。
方嘉鳴第一次發覺,自己每天拉著他早上7點來球館報到,晚上8點才能回家,似乎有些太過殘忍無情。才剛剛滿十八歲的男孩,身體還在發育,正是需要睡眠的時候。
這一天,不到六點半,他就結束了訓練。
「明天要友誼賽了,你不練了?」林樹見他反常,問了一句。
「嗯,有點累。」方嘉鳴搪塞了回去。
林樹如釋重負,收好自己的揹包轉身就準備走。
球館的門被鎖上,林樹走進了夕陽裡。
身後卻傳來了聲音:「你是不是三年前去看過高中聯賽?」
「啊?」林樹還沒騎上腳踏車,回頭看他。
「我問你,是不是三年前,去看過高中籃球聯賽的決賽。」
粉紫色的晚霞照在他的臉上,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
「好像看過。」林樹回答,「怎麼了?」
「你為什麼會去看那場比賽?」方嘉鳴沒有去找自己的機車,而是跟林樹並排往前走。
「林永森是那場比賽的賽事顧問。」林樹眉頭展開,不再跟他對視。
「然後呢?」方嘉鳴追問,「就沒有什麼記憶深刻的事嗎?」
看過那場高中聯賽決賽的人,不可能不記得方嘉鳴。
方嘉鳴狂砍四十多分,帶球隊登頂,還拿下了fvp。
「哦,有。」林樹點了點頭。
方嘉鳴的腰一下挺直了,臉也湊得近了些。
林樹往後撤了半步:「那場比賽有人打架。」
「打架?」方嘉鳴皺眉。
但半分鐘後他反應過來了,比賽中確實有人打架。那場決賽打得太激烈,一路火花帶閃電,第三節 剛開始,兩隊人就起了肢體衝突,方嘉鳴的一個隊友還被判違體犯規罰下了場。
但也就是這種局面,方嘉鳴硬是靠自己的個人能力力挽狂瀾,帶著這支瘸腿的隊伍拿下了比賽。
全場的焦點,視線的中心,kg of the world,怎麼可能有人不記得他?
「對。」林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