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頓了幾秒:「我發現都一樣。」
「什麼都一樣?」
「大家的痛苦程度不一樣,但一樣的是,所有人來這裡都只是想找人傾聽自己的痛苦。痛苦沒有被分擔、稀釋,反而被成倍複製、繁殖。」
方嘉鳴低下頭,手指也跟著摩擦起石板來。
「我媽剛走的那段時間,我也走不出來。」這是第一次方嘉鳴主動跟林樹提起這段往事,「她是突然走的。前一天她還帶我和方又又去了遊樂場,說終於可以和我爸離婚了。第二天他們約定去民政局領離婚證,我媽開車從城郊回來,結果她太累了,在繞城高速上出了事故。」
林樹呼吸一頓,看向他的臉。
「她走之後,我最後悔的就是,為什麼沒讓她過過一天好日子。甚至連個像樣的告別都沒有。」方嘉鳴揉了下鼻樑,「死亡就是這樣,結束了就沒有重來的權利。」
死亡是無法收回的錨點,是一個無法改變的定量。而活著,哪怕再痛苦依舊是個可以被最佳化的變數。明天會來的不一定全是不幸,也可能是柳暗花明的拐點。
秋日的陽光從西面掃過林樹的臉,淺灘的潮水又漲了一些,白色的浪花泡沫層層疊疊。
「上次我們來這裡,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呲的一聲,林樹起開了易拉罐。
方嘉鳴想起那天自己的英姿,不由得挺了挺胸膛:「是不是覺得我可英勇了。」
林樹噗地笑出了聲:「我當時在想,怎麼會有人這麼蠢的人,都不會游泳還非要跟著我下海。你就不怕淹死嗎?」
方嘉鳴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轉過臉去:「是是是,我就是蠢。我哪有你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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