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珍擠出一個微笑,“呵呵,東林,……好久不見了。”
聞嘯看見兩人說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就是特別生氣,特別煩躁,這時冷著臉看向韓珍,“剛才還在殿中一起喝酒,怎麼叫好久不見?”
韓珍想,自己和他最厭恨的人敘舊也就罷了,還偏偏讓他撞見,那就似乎真有點對不起這位好友。因此,在言語中不由多陪些小心。
他訕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剛才哥哥自顧自說得天花亂墜,都沒容得我插嘴。哪日你有空到我家來玩,我們把酒夜話促膝長談,如何?我娘我爹一向喜歡你的,若見你來肯定歡喜。如今你飛黃騰達了,他們又要罵我不爭氣。”
“你若是不爭氣,京裡就沒幾個爭氣的了。我倒是有意上門拜訪?可還是算了。萬一打擾你和那位暢談古今,豈不是罪過?”
韓珍賠笑,“人家那麼說,我當然要應一下嘛,何必給他難堪?再說了,他如果真來了,我哥一聽肯定抄起門閂就把他打出去了。呵呵,放心吧,有我哥在門口橫刀立馬,哪個沒點眼色還敢上門?”
聞嘯聽他這樣說,忍不住笑起來,剛才的煩悶氣惱頓時煙消雲散,“幾年不見,賢弟都會插科打諢了,跟誰學的?我記得你過去從不調侃別人的。”
韓珍聞言,但笑不語。
聞嘯笑罷,正色道:“你一定認為我因著那件事對他耿耿於懷,或者心胸狹窄嫉賢妒能,所以不僅自己疏遠他,還教唆同僚孤立他,是也不是?”
韓珍深深看向他,微笑道:“你我相交多年,我還不知你的為人?真正有情有義的君子。你會對他的那次作為耿耿於懷,正是因著為人子的情義。你若能同他談笑風生我才要大吃一驚呢。至於其它,我絕不相信。比如我哥,肯定就是他自己看他不順眼才那樣兒的。呵呵,你若真想害他性命,戰場上有的是好機會。他哪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賞月?”
聞嘯聽他如是說,大為寬慰,“知我者逸之也。”隨後拉著韓珍坐下,他近些日子憋了不少話,都沒處找人說。
韓琮韓珍雖是親兄弟,但性情卻大不相同。
韓琮爽直赤誠,極重義氣,卻也爽直到了幾乎粗鄙的地步。打仗時,他是值得性命相托的好兄弟;喝酒時,他是個能夠捨命相陪的好漢子;可他卻根本作不了談心的好物件。他的心思過於簡單直率,面對旁人糾結的情緒和心情似乎永遠找不到重點,至於理解寬慰勸說就更無從談起了。
而韓珍呢,細膩敏感,溫和寬容,他善於傾聽也善於寬慰,好象數九寒天裡的一杯熱茶,溫暖貼心。
“李捷這個人,怎麼說呢,極有能力,常能見人所未見,發人所未發。雖然他如今的地位不及我,可我卻不得不承認他的才華和毅力遠在我之上。從小和宋文同窗我也沒這樣彆扭過,打從認識他之後,卻有些……嫉妒他。”聞嘯嘆了口氣,語氣落寞而惆悵。
韓珍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宋文沒有打擊到你,是因為他的專長從來就不是你的志向。而這李捷卻具備成為名將的所有資質,所以你難免有些在意,這也是人之常情。”
“這人不光能力出眾,而且他性情怪異。面上和旁人倒沒有多少不同,可在他身上從來看不到那個年紀的少年常有的衝動魯莽單純直率。在旁人都激動憤怒的時候,他還能冷靜地分析利害作出理智的判斷和決策。若說他領兵的才華讓他能打勝仗,那麼他的個性就替他避免了吃敗仗的可能。若論單打獨鬥,他不及我;若論統籌全域性,我卻遠不及他。唉,天下武功卓著的勇將比比皆是,卻有幾人能有那份冷靜睿智?……當今四國這許多將領,日後若只有一人能稱得上名將,那就非他莫屬了。”沮喪之餘還有些望塵莫及的惆悵。
“東林,不要妄自菲薄。領兵打仗也是種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