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柏做事,從來不憑直覺,獨愛分析判斷,這點與師燁裳類同,但不盡相似。因為師燁裳的思維是流程圖式,絕大多數時候是一個步驟接一個分岔,是或者否。而她的思維更接近圖論裡的樹,有時候一個步驟到另一個步驟之間只有一種選擇,又時候卻有不限個數的多種選擇。
新疆有四種東西比全國各地都要多:動物,水果,武警和特務。
陳志又不減肥,前兩者自然多多益善。而後兩者,武警對應莫茗梓,特務對應郝家,要想得出結論,還得有些旁證——大Q說:“他這個人不聰明,但挺識時務,比他大的君裔,跟他同屆的君承,比他小兩屆的君襲他都巴結過。”陳志說:“海警邊防跟他是拜把子兄弟。”
摸著下巴推門而入,她把十捆鈔票丟到陳志面前,“拿去。”
在大麻和酒精的雙重薰陶下,陳志已經恢復了往日元氣,並不像剛才那樣哆哆嗦嗦見誰怕誰了。見到錢,他不數,只是將它們收攏起來,一沓一沓地往自己身上能裝的地方揣,“謝謝林董、謝謝林董,林董是個好人,這個恩情我會念著的。如果我還有安全回國的那一天,我一定好好報答您。”大Q說他不聰明,他就真是笨。若非林森柏要找他,他又何苦當一回大閘蟹更何苦丟了身家老小?一時收拾完錢,他站起身來向林森柏辭行道:“那林董,我走了,您放心,我一出境就把人名兒告訴您。”
林森柏翹著二郎腿,雙手環胸,笑,左臉笑,右臉不笑,“不用等你出境,我已經知道是誰了。”端起面前的檸檬水喝一口,她饒有趣味地觀察陳志驚變的臉色,“郝君承對嗎?”
陳志開始瞪著眼睛喘急氣,一面心跳聲大作,一面還要搖頭否認,“不、不是,我等出了境再告訴你。”林森柏原本並不打算拿他怎樣,因為她知道,面對郝君承,他也為難。若是認了,就按之前過答應他的送他走吧。走得遠遠的,四體安康地過完下半輩子。
可是她從來一副小孩子心性,三分鐘熱度多一秒也不行,連好心都只能維持一小會兒,而且是有前提的:陳志得認。不認。那就別怪她翻臉——她覺得她的善良本意被人無情褻瀆了。這可怎麼行呢?難道她是那麼不值得信賴的壞人麼?當然當然不。她認為自己是一貫高尚美好的。所以一旦這種高尚美好遭到慘無人道的褻瀆,就等於是逼著她卑劣醜惡。
“我去吃飯。”她站起身來,陰著臉,卻是聲調柔和地對文舊顏的“助理”們說:“拜託諸位在這一段時間裡。。。讓他招了吧。”在通往大雞腿和炸雞翅的一路上,她心安理得地承認了自己的陰暗。
沒錯,她就是在找藉口收拾他,她就是想在茶餘飯後欣賞他的醜態,她就是自己不順意便見不得別人好。她不生氣,充其量不過心血來潮而已。猜出對方是誰之後,她徹底平靜了,平靜得再不弄出點兒動靜來熱鬧一下,她會覺得很無聊。
跟咪寶耍著花腔開開心心吃完雞腿飯再回到包廂裡時,陳志已經招了。可文舊顏那群“助理”,也不只是怎麼回事,居然這麼的善解人意,招了還要打,打得陳志鬼哭神嚎卻又不破皮流血,甚至還能活蹦亂跳——技術真不是一般的高,令她不得不懷疑文舊顏和霍豈蕭平時正是靠這種遊戲增進感情延年益壽,這才讓職員都學成了世外高人。
“是郝君承,是郝君承!”陳志像只大猴子一樣跳上沙發,但很快便被人用腿橫掃得趴下來。“助理”們一個比一個英俊帥氣,卻一個比一個齷齪無恥——他們也不按住他,光是動作迅速地用手肘砸他的屁股,砸完屁股又砸大腿膝蓋以及小腿後側,這可不是得鬼哭神嚎著活蹦亂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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