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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牽個小手

郝君裔知道自己今晚要不籤這個名是睡不了的,於是只好苦笑著簽上自己大名。交回協議前,她調轉目光再看一眼協議中的最後兩句,又不由有些奇怪起來,“誒,小朋友,最後那裡,是不是寫錯了?這樣是我能跟你分手,而你不能跟我分手,你很虧的。搞不好我隨時甩了你呢。”

端竹接過寫字板,很自然地勾起唇角冷笑,仍顯稚嫩的臉上早已不是過去傻純呆美,而是變本加厲地煥發了禁慾派衛道士的聖潔光芒,“因為倒數第三四句是霸王條款,所以後面讓你也霸王一下,免得你說協議不公平。”

郝君裔早就曉得世道不公平,但絕沒有想到已經不公平成了這個樣子,霸王都跟人講公平了,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鑽回被窩,她困懵懵地半暝著雙眼笑問:“那我要是現在就跟你說分手呢?”

端竹書桌上的東西都歸置好,很快折回,脫掉睡衣上裝,只穿一條黑色的吊帶小背心就在郝君裔身邊躺下了,“那你就準備好再籤一份一模一樣的。汪、汪、汪!”頂燈驟然熄滅,滿室濃郁墨黑。靜謐的房間裡,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平常也覺不出有多熱鬧,今天卻是喧譁得不得了。端竹不想讓自己的呼吸聲吵著郝君裔睡覺便屏息幾秒,默默地等待,直到她熟悉了郝君裔的呼吸節拍,才放開氣管,與之同呼吸共命運起來。

在兩個呼吸聲合二為一後,房間裡果然安靜許多,郝君裔仰平身體,似乎是打算催眠自己了。端竹雖然跟人家簽了霸王條款,可心還是放不進肚子裡,在被窩裡握住郝君裔攤在身邊的左手,她強調,“今後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不要耍鬼心思當反動派。”

郝君裔被她弄得沒轍沒轍的,只好仰起頭,張開嘴,擺出苟延殘喘的姿態,氣虛無力道:“知道了知道了,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作為一個壓力,我覺得自己很大。我已經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和不可逆轉性,所以快讓我睡覺吧我的女朋友,明天我還得上班,你還得做窗,做好了窗咱們就搬家,同居過小日子去、啊。晚安。好夢。”一個獨立的啊字,是沒有多少意義的語氣詞,但它完全可以承載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忍耐、退讓、愛護和包容。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都會愛上不停地對她或他用這種語氣說這個字的人,因為在這個字還沒被對方說出口之前,她或他,早已對說這個字的人,施展了自己的任性,或者說,愛。

愛有很多種,撇去親情友情師生情不談,愛情也並不是純粹得像一瓶蒸餾水一樣,認為愛情純,且必須純的人,大多都認為它是白色的,他們只忘了,早在初中,我們的美術課老師就曾教導過我們,白色,其實是所有色彩之中最為複雜的顏色。不要以為你能輕易玷汙了它,它就純,你能輕易玷汙它,只能說明你用一種顏色,喚起了它內底潛藏著的同一種顏色。這種顏色,哪怕只有鉛筆頭一樣大小,濺落白紙,那在看見這張白紙的人眼裡,白就不存在了,他只能看見這點小小的異色,扎眼的頑漬,汙染了整一張白紙——在郝君裔心中,紙白不白暫且不論,可她眼裡,看見的,真的只有那麼一個小點。拿著感情的比色卡一格一格的比過去,這個小點對應的顏色叫做“亂倫”。扎眼,也扎心。看一遍就得想一遍,想一遍就得累一遍,好在她懶,懶得堅持些什麼,於是也就只想了這一遍。至於之後。。。

嗨,管它的呢。自從她懂事一始,她就知道她的命途不是自己的了,扎空玩些得心應手的,不費吹灰之力的,譬如閒來無事噹噹老師,消遣消遣弟妹也就罷了,其餘時間,哪兒需要往哪兒去,理想這東西,當個門面裝裱,足矣,反正她的理想就是一棵榕樹,痛苦正是那榕樹上的氣生根,理想有多大痛苦就有多密,與其一面為實現理想付出艱辛的勞動,一面又要忍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和痛苦,那她不如通通放棄。呵呵,所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