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是送到洗衣店去清洗,這就使她愈發地覺得清閒,好像活著就是為了養閒,活著就是為了享受,活著活著就越活越沒意思了。
端竹有時候閒得太過,就會簡短地做一番人生思索。而她的思索目標,大多數是關於郝君裔的人生。她現在感覺自己可以明白郝君裔為什麼會養成這種心思沉重,卻又對什麼都不滿在乎的個性了。
用她長久觀察得出的結論來解釋,郝君裔是個天生就不容易快樂的人。這種人的特徵是嘴嚴,話不多,喜歡微笑,善於發呆,熱愛爭辯與不熱愛爭辯往兩個極端走,思辨能力往往是很強的,卻又可以長久地在自己的世界裡放空。這種人還有一個明顯的特點就是罕有興趣。體育美術文學音樂沒有一樣能夠吸引他們,其中個別甚至連正常人該有的三分鐘熱度都缺乏,表面看起來是喜靜不喜動,但其實他們靜得十分平淡空虛,很容易給人以孤僻鬼的印象。
至於郝君裔為什麼會對任何事都顯得滿不在乎,端竹如今更是明白透徹了。她什麼都不缺,又什麼都不想要,那她還用在乎什麼呢?她的日子過得太平靜了,每天除了家就是學校,再要麼是公司,活十年和活一天幾乎是一樣的,沒有波瀾,她也不想要那些波瀾——眼下端竹自己就是這個樣子,若不是她強撐著信念要學習,這會兒肯定是倒在床上陪郝君裔一起睡覺了。
“啊。。。”想到睡覺,端竹免不了就要近墨者黑地發睏,可是看見攤開的書本,她又實在不忍心去睡覺,咬牙扛過一陣睏意,她努力振作起來,卻不是埋頭看書,而是精神抖擻地給郝君裔煮咖啡去了。不一會兒,郝君裔午覺完畢,果然推門而出。聞見滿室洋溢著的咖啡香氣,她也沒有感覺驚訝。因為日復一日,端竹天天都會準點替她煮咖啡,而她,只需要準點起床喝咖啡就好。
用指尖捋順被自己睡亂了的長髮,郝君裔伸個懶腰,一步三搖地走到沙發前,坐下,雙手托腮,發呆。端竹端著咖啡走出來,不跟她說話,只是默默地將咖啡杯放到她面前,轉身,又走向了客廳落地窗前的臨時書桌。
“端竹啊。。。”郝君裔沉思良久,大概也覺得悶了,拖著睡啞的嗓子開腔之後,端竹來到了她的身邊。郝君裔仰臉,一雙深邃淡棕的眼睛慢慢地將視線凝聚起來,“你幫我把咖啡喝了好不好?我怕我太精神晚上會睡不著覺。”
端竹聞言,乾脆地端起那杯已經變溫的咖啡,一仰而盡,然後低頭道:“反正你下午不用上課,不如出去走走?走得累了的話應該會比較好睡的。”
郝君裔眨眨眼,又回到雙手托腮,貌似沉思實則放空的狀態裡,半天之後才像說夢話一樣喃喃道:“那我們去逛街?王府井西單崇文門?好像你來北京以後,我還沒帶你去吃過烤鴨,不如今天晚飯就吃烤鴨吧,全聚德便宜坊大董?”
端竹看她說得很迷茫,簡直就像在唸經,心中不由就要懷疑她還沒睡醒,於是端竹彎下腰——不彎腰不行,她已經長到一米七八的個子,又有些近視,不彎腰連郝君裔的臉都看不清楚——摸了摸郝君裔的後頸,本以為應該溫熱,不料摸到的卻是一片冰冷的潮溼。端竹對此,心中有數,自然而然地坐到郝君裔身邊,她又像睡覺時那樣將郝君裔摟進了懷裡,“你戒藥沒多久,神經衰弱就是容易做夢,過一陣就好了,別怕。”
郝君裔如今是被端竹抱慣了,斜著身子,她混混沌沌地靠在端竹不覺得舒服,但也不覺得不舒服,既然沒有不舒服,她便懶得去反抗了,“我知道,就是回不過神兒。”漫無意識地擰著自己膝蓋上的布料,她依稀想起自己剛才做的夢,恐懼淡淡的,卻還是叫人害怕,“你個小丫頭片子今後去上班了,我老人家可怎麼辦啊。。。”
“我上班了也得睡覺。今後跟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