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難免,現在不要再跟我談論這個,我這些年過得很好,沒有父母對我而言並不意味著自卑失落,有時候更是一種解脫,最起碼……我不用像小時候每天放學那樣,擔心回到家裡會不會又要看到一場爭吵。”
葉贊文感到眼圈處的澀意,他看到她尖牙俐齒的樣子,幽幽道:“歸根究底,你不過是怪我當年對不起你母親。”
葉和歡回望著他。
“我跟你母親那時候爭吵不斷,後來我去了海南,也是因為實在受不了那樣的生活環境,有時候我們甚至會為了一盤菜裡有沒有放辣椒吵架,我那時候事業上剛有起色,不管是心理還有生理壓力都很大。”
回憶起過往,彷彿還歷歷在目。
這也是葉贊文第一次在人前講述自己婚姻裡的種種挫敗:“在海南的幾個月,是我那段時間最放鬆的日子,儘管很辛苦,常常要熬夜工作,卻也不用再耗費精力去應對一場場毫無意義的爭執。可是我也是個人,哪怕是二十四小時轉動的機械,也會在沒電的時候罷工,在半夜回到住處,看著黑漆漆空蕩蕩的房間,我也會渴望有熱騰騰的飯菜在等著我,會有人燒好水讓我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
“所以呢?”葉和歡聽了這麼多,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動容,只是平平淡淡地質問:“就因為那份渴望,你可以忘記自己身為丈夫的身份,敞開雙臂接受另一個女人?”
“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不可能一輩子不犯錯。”
葉和歡截斷了他的話:“可是人跟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擁有抵抗誘惑的意志力,如果你真的愛我母親,那個女人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是你給了她可乘之機,而你現在所說的這些,不過是遮擋那些骯髒的蒙羞布。”
葉贊文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是再也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我會去看我母親,以後每年都會給她掃墓,哪怕她可能不想見到我,但她身後,確實只有我一個孩子。”
看著葉和歡消失在門後的身影,葉贊文聽懂了她的話中意。
以後他百年後,她恐怕都不願意來看自己一眼。
——
從葉家出來,葉贊文回到轎車裡,他卻沒有立即離開,他望著葉家二樓亮著燈的窗戶,很久都沒有收回目光。
這幾年,他時常會回來,不自覺的,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
那個房間,還維持著韓敏婧過世前的樣子,只不過那時候她已經搬回韓家,也帶走了大部分東西。
他猶記得第一次見到韓敏婧,是在某個小山村,當時他們是插隊的知青。
那天,他拿著飯盒去打飯,在拐角處不小心撞上迎面而來的人,那個人就是韓敏婧,當他抬起頭看清對方的臉時,那是怦然心動的鐘情。
韓敏婧長得很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眼角開闊,眼珠子又黑又亮,很有神,在他看來,她是那群女知青裡最好看的,後來他才知道,喜歡韓敏婧的人數量已經可以從村口排到村尾。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眼光的,從來不止他一人。
他已經忘記當初自己為了追求韓敏婧具體做過些什麼,但他記得很清楚,剛開始的韓敏婧並不喜歡自己,他的表白被她當做輕浮,他的強勢被她認定是流氓行徑,甚至到他們回城的那一年,她依舊不願意多看他一眼,每回遠遠地看見他,她會皺眉,然後轉身就走。
從農村回來後,他沒有放棄,也許是骨子裡的好勝心作怪,他輾轉打聽到關於韓敏婧的訊息,得知她跟自己同在一座城市,他開始每天騎著腳踏車去找她,不顧她的白眼,厚著臉皮黏在她的身邊。
半年後,她抵不過他的死纏爛打,答應同他交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