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墮落!”韓敏婧氣得身體微顫,看著她血淋淋的身子,也紅了眼圈。
葉和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等她醒過來,第一眼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韓敏婧。
韓敏婧沒去部隊,但把手機扔在床上,要親眼看著她跟鬱仲驍劃清界限。
……
自己那時候會打這通電話,其實不僅僅是因為韓敏婧的脅迫,還有因為她身體引起的心灰意冷。
如果說失去孩子讓她傷心欲絕,那麼無法再生育,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韓敏婧不再責罵她,反而是很平靜地問她:“那你想過沒有,他的父母願不願意接受一個生不出孩子還要毀了他們兒子前途的女人?”
一針見血,疼得她心口發緊,眼淚也悄然滑落下來。
……
再憶及往事,葉和歡的情緒依舊會起波瀾,她背靠著床頭,聽到電話那邊又傳來姚烈的聲音:“二哥血淋淋地被送往醫院的路上,他手裡牢牢捏著一樣東西,當時他已經意識不清,但一直不肯鬆手。後來護士從手術室拿出二哥的衣物,上面放著一個皺巴巴的黃色護身符。”
葉和歡腦海裡浮現出自己跪在蒲團上求護身符的場景。
“在特殊部隊待過的,哪信這個,我們的命都握在自己手裡,可是那個時候,不管是我還是老齊,真的希望有菩薩在保佑二哥。”
察覺到話題的凝重,姚烈忍不住想要調節氣氛:“現在回想起來,發現自己當時挺慫的,上臺階的時候兩腿一軟,直接趴急診室門口了,半天站不起來,老齊也是,不敢告訴豐城那邊,自己躲在廁所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
葉和歡聽著他描述在醫院裡發生的那些窘態,卻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半晌,她才說:“那個護身符,是我求的。”
“……”
那邊沉默,但葉和歡聽出輕微的動靜,還有窗戶拉開的聲響,應該是姚烈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貼著耳朵的聽筒裡響起姚烈低低的、類似感慨的聲音:“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會跟二哥……”
聞言,葉和歡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
世間多少事,又是能從開始就預想到結果的?
葉和歡沒有問姚烈鬱仲驍跟他說了什麼,他們具體的談話內容,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現在姚烈應該全都知道了,所以面對他的時候,她沒再有所保留,因此整個人都沒再繃得像根弦。
又過了會兒,姚烈低聲說:“和歡,我就問你一句,你是認真的嗎?不管前方有什麼困難,都不會再說放棄?”
“這幾年,雖然我留在了b市,但我也清楚二哥的情況,他一直沒有再處物件,如果你沒有抱著跟他走到最後的心思……二哥的年紀雖然大了點,但真要找個結婚的女人,也不是大問題。”
葉和歡想起了昨晚鬱仲驍抱著她說的那句‘我已經快三十七了’,她心頭忽然酸澀難擋。
面對姚烈的質疑,她沒有惱怒,只是輕聲道:“我是認真的,不管未來怎麼樣,這次,我不會先說離開。”
姚烈在電話那頭舒了口氣,似放心,又似無奈。
他沒再跟葉和歡說話,而是把手機還給了一直等候在旁邊的範恬恬。
範恬恬又哭天搶地控訴了葉和歡幾句,葉和歡在她大大咧咧的聲音裡,低著聲說:“恬恬,我以為,我做任何事,你都會支援我的。”
電話那邊的人頓時不吭聲了。
葉和歡彎起唇角,她對鬧彆扭的範恬恬道:“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掛了。”
——
結束通話,葉和歡的雙臂圈緊膝蓋,維持最初的姿勢,抱著雙腿窩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