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派小人送一個人去治下小縣,小人未跟隨大人身側,回府時正好聽聞大人出事,”關山神色有些懊悔,“但是此前之事,小人親自細細詢問過。”
“大人出事前兩日是休沐的日子,當日大人沒有外出,清晨起床與夫人說了會兒話,便去書房指點大少爺功課,午後柏明海夫婦到訪,朱氏去後院找女兒,柏明海與大人在書房說話。書房外伺候的小廝說,二人曾有過爭吵,仍然是為家財。”
盧櫟眉梢輕挑,“適才柏夫人房間裡,朱氏那番刻薄表現,好像也是為了家財,府尹俸祿很高麼?”據他所知,官員俸祿高是和一般人相比,可他們俸祿高,花銷也大,若沒有旁的灰色進項,想要過的富裕並不容易。
“先生有所不知,大人官做的好,也很會做生意,夫人陪嫁鋪子也不少,多年經營,積攢數額著實令人眼熱。”
盧櫟看向沈萬沙,眸中有詢問之意。
沈萬沙剛剛也看到了柏府佈置,房間內擺設,這柏家並非奢華大富如自己家那般,但這種程度有才能的人絕對可以只憑做生意做到,柏明濤還是個府尹,就算只借個名頭也夠了。這樣的富貴他看不上眼,卻足夠引來普通人覬覦。
遂他朝盧櫟點了點頭。
關山繼續說話,“大人出事前一日正常上衙處理公事,下午出城察看農人整田育苗,很是忙碌,晚上回來的也很晚。”說到這裡時他有些猶豫,“有小廝說這日晚間大人去了青樓,但大人素來守身持重,並不貪女色,那小廝大約怕事,說看的也不準,不敢特別確定。”
“可知是哪家青樓?”
“群芳閣。”
盧櫟想了想,沒追問此事,“之後呢?”
“之後就是出事這天了,”關山垂著眼回憶,“辰時二刻,不知道怎麼的,大人突然回家,到後院芳小姐的房間,將芳小姐訓了一頓。伺候的人說大人聲音很生氣,可把下人趕的遠遠的,沒有人聽到是什麼原因。過了一個時辰,芳小姐親自去廚下做了羹湯,讓下人端給大人,表示認錯。”
“之後就是未時,大人出府,方姨娘準備了馬車,大人申時末出了事……”關山表情有些低落,“事後小人曾仔細查過馬匹和車輛,並沒有任何異狀,無人知道馬為何突然受驚。”
幾人一邊走一邊說話,此時已經走到了內院靈堂,關山遠遠指著一個杏眼桃腮似花信年華的女子,“那位就是方姨娘。”
盧櫟認真看過去。方姨娘長的頗引人憐惜,一眼看上去很年輕,完全不像生過孩子的婦人,細看之下這人眼角已有些許紋路,帕子掩頰眼睛哭的紅腫,姿態表情似有剛強之意,該是有三十歲了。
她身邊依著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大的梳著姑娘頭,身姿有著少女獨有的窈窕青澀,小的還是幼童,梳著丫髻,二人都戴著重孝,“那兩位是她的女兒?”
“是,大的名朵,小的名果。”
離兩位姑娘不遠,有一個與許朵年紀差不多的姑娘正在銅盆燒紙。這個姑娘相貌與許朵有相似之處,只是許朵的煙眉鳳瞳長在她臉上媚了幾分,眉梢帶尖,眼尾帶翹,長的很出挑,卻不似一般少女純真,多了幾分刁鑽之氣。
“她是誰?”
“是柏明海的女兒,柏芳。”
柏芳也是哭的眼睛紅腫,可他燒紙的動作特別虔誠,嘴裡還念念有聲,說是悲痛,實則好像夾雜了些……害怕?
盧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便拉了拉趙杼的袖子。
趙杼耳朵動了動,之後湊到盧櫟耳邊,低聲說,“她在害怕。”
盧櫟大力推開趙杼,揉著發癢的耳朵,腹誹這人離的太近,轉身問關山,“我能去問話嗎?”
關山看了看左右,“那位熊大人未走,最好不要。先生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