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將杯子一摔,瓷器落地發出清脆碎聲,房間陡然一靜。
他之前刻意收斂自身氣勢,所以關山駱氏進來後目光只停在他身上一瞬,很快被盧櫟接踵而來的質問引開,沒有多餘注意力分在他身上。
現在他不忍盧櫟辛苦,不再隱藏,唇微抿下頜線條緊繃,與生俱來的倨傲高貴就此顯現,無邊的霸戾之氣似能從袍角卷出,“你們可夠了?”
這話說的並不重,威壓卻是十足。
駱氏抖了抖,唇瓣咬出血,“柏大人臍下之針是我做的。”
不等關山制止,她連聲交待,“我邀他密會,趁他不注意放了迷香,在他暈迷不醒之際將針刺入他臍下。”
“他睡了多久?竟未察覺麼?”盧櫟問。
“我用的迷香是水龍幫中之密,能讓人暈睡一柱香時間,且昏睡之時沒有知覺。銀針刺穴我專門學過,柏大人醒來不可能察覺,只會以為我不想讓他知道此後行蹤才用了迷香。”
“你施針過後,他幾時會有性命之憂?”
“不超三日必死。”
盧櫟迫駱氏快問快答,之後突然揚聲問,“柏大人與你有何仇怨,你竟欲加害!”
駱氏愣住,好半天才想出一條,“他阻關山前程,我看不過去!”
“聽起來很合理。”盧櫟點評了一句,又問,“你以何理由請柏大人出來密會?柏大人為官多年,可不是誰都能請動的,何況還是密會。”
盧櫟神情一緊後一鬆,駱氏也跟著呼了一口氣,“我知他在查貪銀案,便說知道貪銀案線索,比如那個吳強,我知道是誰。”
駱氏提起吳強二字,趙杼突然眸色一緊,目光如電的看過來。
屏風後面的元連也是精神立刻繃緊,迫切想聽到下面。
盧櫟背對著趙杼,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唇角上揚笑的狡黠,“哦?你知道柏大人在貪銀案?府衙上下不知,柏府內宅不知,怎麼偏偏你就知道,還堅信柏大人心繫此事,必會前來?”
駱氏卡了殼,眼珠子下意識往關山的方向瞟,又不敢瞟實,“我……我就是……知道。”
“是有人告訴你的吧……”盧櫟聲音拉長。
關山在一邊氣的不行,駱氏蠢夠了,被人套了話還不自知!
“是我說的。”關山話音冷嗖嗖,“我與他相好,說些密事很正常。你再責,我二人也只是通姦之罪而已。”
盧櫟不理他,繼續問駱氏,“吳強是誰?”他記得成都府貪銀案裡,沈萬沙和趙杼順著匯通錢莊往下查,最後查到了吳強這個名字,其後卻沒了下文。
“我不知道。”駱氏搖頭,“我只是以此藉口引他出來。”
她臉色蒼白,表情荏弱,不像在說假話。
盧櫟若有所思。
柏明濤之死,有關藏寶圖和貪銀案,關山到來的時間很巧妙,他以為關山是為藏寶圖而來,現在看,莫非是貪銀案?可七年前並沒有貪銀案一事,就算有,柏明濤也不知道……
此前誘供他未提這兩樁事,是擔心萬一事實並非如他猜測,訊息走露,現在看,倒是可以問上一問了。
“看來關管家對貪錢案很有興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也逃不過。”關山嘴角上揚,表情有些諷刺,也好像有些得意。儘管這得意很不明顯,盧櫟還是發現了。
他在得意什麼?是得意能害了柏明濤?還是早預見了這結果?
盧櫟眼角微凝,頓了頓,才試探著說,“這話不對,柏大人持身已正,霽月清風,是個好官。”
“好官不也貪了?”關山冷嗤,眉眼間仍有些許得意,盧櫟確定自己沒看錯。
“要讓好官貪可不容易……”盧櫟留意著關山表情,“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