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絕於耳的咒罵聲中,秦淮茹恍惚了下。
她忽然想起還沒嫁進賈家之前,媒婆領著她來這四合院裡相親時的情景。
那天,是個大晴天兒。
賈東旭穿了身兒嶄新的藏藍色工作服,梳著分頭。
一瞧見她,緊張的話都說不順溜,只會咧著嘴,一個勁兒的傻樂。
賈張氏也和善熱情,臉上一直堆著笑,又是倒水,又是抓花生瓜子兒給她吃。
還親暱的拉著她的手,‘閨女’長、‘閨女’的短的叫著。
賈張氏說,東旭爹走的早,老賈家就東旭這一棵獨苗。
往後,她嫁進門,那就和自家親閨女一樣。
當婆婆的,會盡心盡力的幫襯,讓他們小兩口兒把日子過的和和美美。
賈張氏還說,東旭是學徒工,還沒轉正。
等轉正了,不僅工資要提,還能再分一間房,她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那時,十八歲的她頭一回進城。
看見整潔的四合院,看見敞亮的磚瓦房,看見嘩嘩往外流水的水龍頭,心中充滿了嚮往。
再加上賈東旭人長的板正,賈張氏又表現的通情達理,很快,倆人就扯了證。
可沒想到,一結婚,就全變了…
賈張氏前後兩副面孔,使喚她跟使喚粗使丫頭一樣。
賈東旭又是個沒主心骨的,啥都聽他媽的。
新鮮勁兒一過,便開始嫌棄她是農村人,遇到點不順心的事兒,氣全都撒到她頭上…
莊子裡的人,還都以為她嫁到城裡享福了…
其實呢?
秦淮茹心想,自個兒當初怎麼那麼傻啊?
怎麼就不知道和街坊四鄰打聽兩句呢…?
“愣啥愣?”
“讓你幹個活兒,磨磨蹭蹭。”
“餓著我大孫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賈張氏拿著飯盒蓋子,哐哐哐往桌子上敲幾下。
棒梗也有樣兒學樣兒,爬到凳子上,抓起另一個飯盒蓋。
一邊使勁兒拍打,一邊嗷嗷叫喚:
“媽——”
“我要吃飯!我要吃大白饅頭!”
秦淮茹嘆了口氣,“媽,人傻柱倆飯盒都給咱了。”
“您讓我怎麼好意思再開口,找人要白麵饅頭?”
剛剛演那麼一齣兒,院裡好幾家人都看著呢。
雖然嘴上沒說啥,可指不定心裡怎麼想她。
這個點兒,何雨水也該回來了。
昨兒那丫頭瞪她的眼神兒,她又不是沒瞧見。
等會兒要是碰見,那不是找掐麼…
“不好意思,哼!”
“跟他拉拉扯扯的時候,你咋這麼好意思?”
“再說,昨天都給饅頭了,今兒憑啥不給?”
“他一廚子,又不缺油水。”
“我大孫可正長身體呢,你個當媽的,忍心虧待他?”
“我大孫命苦啊!攤上你這麼個沒心肝兒的媽!”
賈張氏理直氣壯的昂著脖子,一聲比一聲高。
秦淮茹不再多說。
低頭把菜倒進大碗裡,端起兩個空飯盒,出門朝傻柱家走去。
…
何雨水打定主意,一定要護住自個兒的吃食。
山子哥能管她一頓,又不能頓頓都管她。
而且山子哥說的對,吃飽肚子才是頭等大事兒!
她都想好了,賈嫂子要是再來,她就當面兒把話挑明。
陸寒玉都敢,她有啥不敢的!
可惜,出師不利。
今兒正好趕上她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