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有三三兩兩的孩童,拿著彈珠在玩著進洞的意思,當看到秦浩的到來時,頓時一臉驚呆了的意思,因為秦浩的打扮與氣質,讓他們覺得大變樣了,甚至是不敢靠近,但還是如同以前一樣,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耗子哥,然後一鬨而散,似乎是去稟報他們的家長去了。
走過以前的泥路,想起孩時的東西記憶,秦浩不由想到了見到父親時的表情,他已經收斂了所有的氣息,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兩年的時光,父親肯定是不會怎麼變的。
當看到自己的小院子門依舊如往常一樣開啟時,秦浩激動的不知所措,即使他到了如此境界,也難以控制現在的心情,鴻蒙兩年,可是他卻去了將近三十多年,若是換成這裡,秦浩已經五十多歲了,甚至不算上在混沌與天元世界的時光。
門上依舊貼著傳統的門神,秦瓊與尉遲恭,他還依稀的記得,小時候與父親坐在門檻上,父親與自己講秦瓊的故事,事實上秦浩的父親並不姓秦,至於是什麼姓氏,甚至整個村落的人都不知道,人們都叫他老煙桿子,因為父親的煙癮比村長可要大的多,連煙桿子也是村裡頭最大的,據說那還是個老古董來著。
而秦浩的姓氏,也來源於這個從小就貼在他家門口,現在已經破破爛爛的秦瓊門神,為什麼不乾脆叫秦瓊而是叫秦浩,這自然是因為那個與他父親特別投緣的老瞎子的幾句忽悠,當然現在秦浩覺得那幾句話確實不是忽悠。
但那時候秦浩沒少把老瞎子當作是神棍,而且還是徹頭徹尾,騙吃騙喝,極其猥瑣的那種神棍,所以對老瞎子秦浩幾乎沒有一點好感。
可是,現在想來,一切都是美好的回憶,正如他對村長,沒有任何的反感一樣,因為這些都變成了他記憶。
躊躇了一會,他才走進門,然後看到堂屋的門檻上,坐著一人,身穿老式的軍綠色大衣,頭髮亂糟糟的,泛出了一片片斑白,黑色幾乎不見,他的身形有些佝僂,如弓背一般,顯得孱弱,那皺紋斑斑的臉上,已經呈現出老邁之色。
兩年,他突然發現,如山一般在他心中屹立不倒的父親,老了!
但是無論何時,父親的面容中,依舊帶著一絲煥發的榮光,但眼中卻顯得無神,背靠在一邊的門梁,一隻腳放在門檻,一隻腳穩在地上,將本來就不寬的門,完全擋住了,而他的一隻手拿著那個大煙杆子,另外一隻手,則是放在腿上,吞雲吐霧,似乎有什麼心事。
秦浩記得,小時候每次父親坐在門檻上抽菸,幾乎都是為了等待他回來,如果他猜的不錯,在門邊上,應該還有一根竹條,那隻空著的手,就是為了方便拿那根竹條的,而每次父親這個樣子,都是因為秦浩犯了錯之後,被人告上門來。
秦浩心裡沒有以前的那種畏懼,也沒有任何的牴觸,反而充滿的是心酸與內疚,兩年不在父親身邊,父親已經老邁,而父親似乎每天都在這裡等著他回家。
他能感受到,每當夜幕降臨,老人的那種心酸,比他現在要痛苦的多,但一次次的失望,卻沒有讓老人有任何放棄的意思,似乎不等到兒子歸來,他永遠都不會離開那個門檻。
“爸。”隔著幾米的距離,秦浩終於開口了,這是他曾經交過無數次,心裡曾默唸無數次,而到現在,卻難以啟齒的一句話,因為內疚,也因為心酸,甚至他覺得自己不配這樣叫,但除了“爸”,這一個字之外,秦浩想不到用什麼能報答得了,眼前這個老人對他的養育之恩。
一萬聲,或許都不夠,或許他現在能讓父親長生不老,或許也能讓父親平平靜靜的活下去,知道入土,盡唯一的孝道,但是此刻,秦浩腦子裡一片空白,他走到老人的身前,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低著頭,似乎在等待竹條子的落下。
“我回回來了!”秦浩的聲音有些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