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鬱,沁人心脾。我亦笑道:“蘇大人清名素著,玉機慕名已久,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蘇大夫大笑道:“朱大人過譽了,請!”說罷親自引我進了堂屋。堂屋中陳列著半新不舊的桌椅,鋪著已經洗毛了邊的粗布墊褥。陳設稀少,唯有一隻青瓷折頸矮花瓶裡供著幾條細長的梅枝。上面是一幅孔夫子雩臺授課的圖畫和一幅對聯,顯然是新裱的。
蘇大夫指著上首一張楊木椅請我落座,我忙謝過,坐在下首。蘇大夫道:“寒舍簡陋,請朱大人海涵。”
小丫頭奉上茶來,我捧著茶盞笑道:“素聞蘇大人清廉自持,玉機欽佩。”
蘇大夫呵呵一笑:“一點虛名,不足掛齒。在下無多餘財在京城中另置宅院,只得蝸居在這祖宅之中。多少有些侷促。”說罷又對蘇燕燕道:“燕兒,午宴都齊備了麼?”
蘇燕燕微笑道:“爹爹放心,都齊備了。”
蘇大夫道:“甚好。朱大人乃是貴客,燕兒不可怠慢。”蘇燕燕連忙走上前去,恭敬道:“女兒省得。”
蘇大夫點點頭,隨意談了兩句,便站起身作揖道:“請朱大人諒解,在下還有些俗務,恐不能多陪。”
我連忙站起來還禮:“玉機叨擾大人,深感不安。”
眼見蘇大人帶著兩個家人出了門,蘇燕燕笑道:“昨日我母親回了孃家,父親這會兒正要親自去接回母親,恐怕要留在外祖家用膳,晚間才回呢。咱們且樂一日。”
過了一會兒,小丫頭來報,說是啟姑娘來了。我和蘇燕燕忙攜手去門樓外迎接,只見啟春穿著一件青白色暗紋錦袍,滿面春風的拉著我和蘇燕燕的手道:“怎敢勞動二位姑娘!”
我見她穿得淡薄,手心卻是滾燙,不由問道:“姐姐連棉的也不穿,不怕冷麼?”
啟春笑道:“我是個練武的人,自然比你們強些。”
蘇燕燕道:“啟姐姐快進屋吧,身子再好,也不容這樣吹風。”於是三人說說笑笑進了二門。
在堂屋裡坐了一會兒,蘇燕燕便往前面廚房去了。
啟春喝了兩口茶,笑道:“枯坐甚是無聊,我瞧那幾缸梅花開得很好,別處難見,不若同去看看?”
我放下茶盞道:“求之不得。”
啟春將丫頭遠遠遣開,獨自走在梅間,將梅枝自高處輕輕撥下,輕輕一嗅,復又放開,整株梅樹都顫抖起來。她回頭向我笑道:“我一早便聞得蘇大人素來清貧,今日一見,倒也不虛。只不知這清名究竟有幾分落在實處?”
我低頭一笑,認真道:“依妹妹看,說一句蘇大人家無餘財,當是全然不虛。”
啟春道:“何以見得?”
我伸出二指道:“兩處可見。一是今日蘇姑娘所穿的衣裳仍是年前進宮時的那一身。新年不著新衣,說明她只有這一套可以見客的衣裳。再者蘇姑娘雖是誠心誠意接待姐姐,可是身為主人,竟然不能陪著說話,要往後廚勞動,可見家中僕婦甚缺,蘇姑娘自己也少與貴婦往來。”
啟春失笑道:“是呢。不過這也罷了,蘇妹妹畢竟一片真心,否則也不會親自下廚了。”
我又道:“二是門樓上的篆字。聽聞蘇大人數月前才官復原職,想必重新篆刻了門樓上的字。‘時然後言’,自是用以提點自己身為言官,當出言謹慎,不可因不合時宜再次丟官。這四個字雖然書法甚好,但石料普通,且石工的手藝實在不濟。周圍全是星星點點的刻痕不說,打得也不夠滑順。想必是石場的學徒所做的,工錢自然便宜。門樓乃是官邸的臉面,尚且如此潦草,想必這位蘇大人真的囊中羞澀。姐姐說,這位蘇大人是不是很清貧?”
啟春笑道:“你看得倒仔細!我便沒有仔細檢視那門樓上的篆字。”
我微笑道:“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