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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我方才問她:“姑姑可見到了紅葉的雙親了麼?”

芳馨道:“奴婢將東西和銀兩都交給她父母了,他們讓奴婢代謝姑娘的恩典。又說紅葉無福,好容易選進宮跟了姑娘,卻……”說著拿帕子拭淚。

我嘆道:“是我對不住紅葉。”

芳馨微微冷笑:“姑娘何必自責?奴婢有一語相告。”說罷左右看一眼,確認無人在左近,方才輕聲道“紅葉小時頑皮,曾不慎跌入池中,幸好命大被人救了,這才活了下來。只是她從此小心謹慎,再也不敢戲水。但凡有水的地方,若非萬無一失,她絕不靠近。因此她的父母十分疑惑,她怎會溺死水中。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也只當是女兒的命數如此。”

聽聞命數二字,我只暗自冷笑。

不過一會兒,史易珠和錦素的丫頭都將印拿了來,三人紛紛按印。待畫幹了,我使人拿去如意館裱糊。轉眼快到晚膳時分,錦素與史易珠都告辭去了。

晚膳後,高曜和芸兒照例來我這裡寫字。待眾人都散了,我連綠萼與芳馨都遣了出去。開了櫃門,取出周貴妃的畫像,疊成手掌般大小,放在燭焰上燒了。將焦屑盛在粉青釉三足筆洗中,注入清水,將眾人用過的筆一一洗過,方倒入恭桶中。接著揮筆畫了一幅皇后身著紫衣的全身像,在題款下面寫上“鹹平十年四月初五敬繪供奉”十二個字。開啟櫃子,將最上層的紙筆都搬到最下層,將皇后的畫像放在最上層。我又繪了一幅玉樞身著隱翠的畫像,將它放在最底層一打厚厚的畫紙之上。

待鎖好櫃門,已是亥正時分。我將玉樞送與我的隱翠香囊開啟,倒出已經枯黃的梨花,將鑰匙放了進去,這才喚人進來梳洗。

第二日是四月二十,清晨在椒房殿,依舊不見陸貴妃。送高曜上學回來,我照例去思喬宮問候陸貴妃。陸貴妃仍是靜養,不見客。

回到靈脩殿,我攜了一本《新語》(注2),帶著綠萼去了益園。這是一冊今人修復的古抄本,極為難得,是啟春送給我的賀禮之一。

我坐在紫藤花架下,施施然靠著木柱子,一邊讀一邊默記。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風吹過,紫英飄落在書頁上,擋住了原本就並不清晰的字跡。我忙站起身來,輕輕將花瓣抖落。一瞥眼,忽見一幅繡著石青色江山海牙紋的下襬和一雙靛青色金絲龍紋靴。是皇帝來了。我心中一跳,手中一滑,書掉在了地上。我忙拜下,低頭不敢起身。

只見一隻白皙修長的右手撿起了地上的《新語》,接著傳來兩聲紙張的脆響,便聽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說道:“朱女巡小小年紀,竟看這樣的書。起來吧。”

我站起身來,低頭不語。皇帝將身後的內監宮女遠遠打發了,閒閒坐在我剛才坐過的地方,隨手翻著書,說道:“這也是文瀾閣的藏書?”

我恭謹回道:“回皇上,這是友人所贈。”

皇帝笑道:“很好。朕瞧你也看了半本了,可有什麼心得麼?”見我遲疑,便又道:“只管說便是。”

於是我微笑道:“臣女無知,最嚮往黃老的無為而治,便是陸生所說,‘夫道莫大於無為,行莫大於謹敬,何以言之?昔虞舜治天下,彈五絃之琴,歌《南風》(注3)之詩,寂若無治國之意,漠若無憂民之心,然天下治’。”

皇帝嗤笑道:“若天下吹吹南風,便可垂手而治,那做皇帝豈不是很容易?”

我忙道:“臣女失言。”

皇帝合上書道:“朕聽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