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彷彿心臟被人捏在手中,這人的每句話,每一個字,哪怕一個眼神,都能精準的擊穿他心臟的薄弱點。
可他依舊掩藏的極好,不露聲色,沉默中,他指腹不住的摩挲著手中醫生交給他的薄脆紙張,他眼神一凜,這紙,竟是宣紙?
“砰!”
一聲清脆尖銳的碎聲響起。
要倒水喝的容祈失手摔落了杯子,碎玻璃灑了一地。
她像個做錯事的小美人,心虛的攪動纏著紗布的手指,嬌弱囁嚅道:“我好笨吶……”
“蕭策。”霍凜冷眼旁觀,明白她是手不方便,使喚自己人道,“幫她倒。”
蕭策遲疑一秒,斷眉冷擰,吸了口氣,認命:“是,爺。”
他旋即上前,替容祈倒了清水,保持安全距離,遞了過去。
容祈眸光微仰,長睫濃密,眼眸笑起來如彎月般,輕輕捧過水杯,溫柔低語:“謝謝策策哥哥…”
好死不死的,容祈冰涼的掌心在握住水杯之際,輕觸到了蕭策溫熱的指尖。
蕭策的臉色,瞬如陳年老便秘臉,黑的可以,也慌得不行,甚至想伸手摸刀子。
霍凜那個角度,恰巧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還有那聲軟噥噥的“哥哥”……他眉目生寒,語調異常沉冽,“蕭策……”
沒等容祈喝到水,杯子就無了。
“爺!”蕭策強作鎮定,砰聲將杯子砸床頭櫃上,轉身,站的筆直。
“滾出去。”
“是!”
蕭策暗鬆一口氣,如逃過一劫,把門關嚴實,立馬滾了。
門一關,沉浸式的獨處時光,便來了。
天空陰沉,雨絲擊打著玻璃窗。
窗外的景色被洗成了一片通透灰濛的水晶世界。
病房光線黯淡,迷濛著微塵氣。
霍凜強勢起身,一腳踢了輪椅,逼近病床邊,握杯倒水,居高臨下的將水杯湊到了容祈的唇邊。
喝!
容祈儀態優美,扭頭抬眸,眉梢眼角晃著細碎的撩人光暈,微微一笑,音色低迴懶散。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得讓別人餵我水喝。”
霍凜:“……”這人精!
容祈依舊沒喝那口水,忽而坐起身,捧著心口,輕咳著轉了個方向,直起身,跪在了病床上,面朝霍凜的胸膛。
她巴掌大的小臉蛋,抵在了他的胸口,長髮垂散,仰起了頭,眸中閃著細碎星光。
她的手,也開始不老實,在摸索著,鬆解霍凜馬甲和襯衫的衣釦。
“你叫……霍什麼?”
她聲如輕沙漫過沙灘,低柔婉轉。
“凜,凜寒的凜。”霍凜繃著臉,聲音醇厚低沉。
他倏地緊捏住容祈的手腕,制止她進一步鬆開他的衣釦,劍眉凜冽揚起,低眸,“那你又叫什麼。”
“喬楚啊。”容祈眨了下眼,嬌作的“嗯~”了聲,似撒嬌,“你不要捏我手,會疼的。”
霍凜只得鬆開,由著她解開自己的馬甲扣,他喉結滾動,卻神色嚴厲,“你覺得我會信了你的鬼話?”
“不信也得信,喬楚的身子,喬楚的臉,我就是喬楚,不一般的楚。”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霍凜銳利的眼神閃過厲光!放下水杯,虎口緊掐住容祈的下頜,逼迫她仰著頭,和自己對視。
“不說實話,你還指望我照著這紙上的法子,給你花錢?”
霍凜甩開了輕薄的宣紙,露出了上頭密密麻麻娟秀的行楷字型。
“這年頭,誰還用古法宣紙?行楷小體?水還要喝山中雨泉,晨曦露水,嗯?嬌氣成這樣,卻沒一句實話,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