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嘗有一日歡然。近來鄰舍議論蜂起,皆言家姐不能生養以至被休。蒙此不白之冤,個人屈辱且不說,長此以往,豈不絕了家姐別嫁之門?那家兒郎又會娶一個不會生子的妻室?可憐家姐年方二十,正值花信妙齡,方大人真就忍心見其終生孤苦?”。
“家姐受此不白之冤,凌辱之恨。學生身為其家人,若不能為其洗刷冤屈,消此痛恨,還有何顏面印�平愕埽看瞬壞靡閻��病薄�
言語至此,唐松目光掃過方別駕三人,“至於大人提及的顏面……與一個女人的眼淚和終生幸福比起來,我這一點斯文顏面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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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推薦一本書,《唐韻》,大家一看這個名字就該知道這也是寫唐朝的。作者是“唐骨”,呵呵,很有意思的名字,有興趣的書友們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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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傾城一笑,千古絕唱
“與一個女人的眼淚和終生幸福比起來,我這一點斯文顏面又算得了什麼?”。
唐松的聲音不大,但這最後一問卻是擲地可作金石聲!
此言一出,許縣令三人尚無言語,一邊站著的唐緣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剛剛收了的眼淚撲簌簌落下來,本是強忍的啜泣也如堤壩潰洪般化作了嗚咽哭泣。
哭聲同樣不大,卻有著撕心扯肺的痛,實讓人不忍卒聽。
方別駕三人萬料不到他會冒出這般理正辭嚴的一問,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要說唐松不對,說不過去!要說他對吧,又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其實這怪不得他們,說穿了不過是後世與唐朝,兩種文明的衝突。
後世女權主義高漲,女人的地位已無需贅言,雖不能說壓著男人一頭,但總算基本做到男女平等。但在這唐代,女人尤其是出嫁而又被休的女人地位之低遠非後世人所能想象。
詩經《虻》篇中,那女主人公被休淪為棄婦後,同胞兄弟不僅沒有給他撐腰,沒有同情安慰,而是冷血到極點的嘲笑。同樣的漢樂府名篇《孔雀東南飛》中,劉蘭芝被休回家後,其同胞兄弟也是厭煩嘲笑,並因貪圖財貨一再逼其改嫁。同胞兄弟尚且如此,遑論他人?又能對棄婦有幾分真正的同情?
在這個連白居易這般聲名素著的大詩人都能把懷孕小妾送給別人的時代,在這個《唐律》中明確規定女奴等同畜產的時代,女人,尤其是身為棄婦的女人地位又能有多高?
而同一個時代裡,讀書人的地位卻是最高的。這一高一低之間可謂判若雲泥。所以在方別駕等人看來,唐松為了唐緣這麼個棄婦做出有損斯文顏面的事情就實屬不該,不值,不智。
這也不能說方別駕等人的看法就錯了。他們本就是這個時代的人,接受的是這個時代的現實,又怎能苛求他們的見識能超越時代?
唐松是穿越者,他的價值觀是在後世形成的,所以他認為自己今天做的不錯。與一個女人的眼淚和終生幸福相比,讀書人所謂的斯文顏面值得什麼?同樣,方別駕等人也認為自己的評判沒有錯。追根溯源,這次爭端其實無關對錯,不過是對人的價值的認識與判斷有分歧,是兩種文明的衝突罷了。
公堂之上不便多言,幾人草草說了幾句後,許縣令便陪著方別駕與黃司馬到後衙奉茶。唐松則扶著全身幾近虛脫的唐緣向外走去。
今天這個案子案情極簡單,但過程卻是曲折。直讓堂下觀審的百姓們覺得不虛此行,但美中不足的遺憾是案子竟沒有當堂定斷,這就如同聽故事沒個結尾一樣,讓人心中難受。雖然縣令老爺退了堂,百姓們卻並沒就走,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議論。
此時人群中已有反應快的想明白了案子的原委,原來這唐家早就握著必勝的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