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寒冷的夜風從其中傾瀉下來。
一個青年出現在廢墟之中,背對著她。星光使他脊背上的肌肉顯出淺銀的金屬光澤;夜風使他微長的赤金色頭髮散亂地飛揚起來,像一把熱烈燃燒的火。
他抬起頭,長長地撥出一口氣。然後他轉過身來。
他的眼睛是金色的,比熔化的純金更明亮,比那晚上所發生的一切更令她恐懼——如果那一瞬間她所感到的震動能叫做恐懼的話。
“你,”他開口說話了,嗓音有些嘶啞,“你是誰?”
“你又是誰?”她問,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雙眼睛。
那人偏了偏頭:“你不知道我是什麼,卻來救我?”
伊琳被問倒了。
她不是仇敵。剛才的聲音說,聽起來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正站在他們中間。
青年點點頭。他邁開步子,走向伊琳。
伊琳用餘光環顧四周,想要找回自己的劍,同時往後退著。不幸的是,她踩在一片石頭上,腳下一滑摔倒了。
她努力支撐自己站起來,但青年已經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她向後縮,用盡全力開啟那隻手,卻被它抓住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被那隻手拉了起來。那人扶著她站穩。
“謝謝你。”他將手放在她的腦後將她拉近自己,貼著她的額頂說。
他的氣息帶著很高的溫度。伊琳覺得有些昏眩。
“送她回去,舒納維爾。”青年說,放開了她,走回星光之下,“我還有些要緊事……”
在伊琳的意識消失之前,她看見一雙寬大的暗紅色皮翼從他的肩胛骨下生長出來。
龍扇起翅膀離開地面,穿過地下室頂上的洞口,向遙遠的高空飛去了。
********************
伊琳跌回現實,一挺身坐起來。
她在一頂小型的行軍帳篷裡,身下是直接鋪在地面上的薄墊子和不太乾淨的床單。她的頭髮還在帽子下邊完好地束著。繆勒森中尉坐在靠近門的地方,獨自下一盤棋。
公主喘著氣,晃了晃腦袋,覺得更加迷惑了——她找回了記憶,還是又做了場夢?她展開右手,可掌心裡並沒有傷痕。
“早上好,殿下,感覺怎麼樣?”中尉見她醒了,於是轉了個身。一隻白爪子的黑貓在她腿上蜷縮成球形打著盹。
“先別管我,情況怎麼樣?”她問,“等一會兒,你的貓……?”
“您睡了很久。現在他們正在計劃返回,因為早上有人看見龍飛往西邊,而龍的巢穴,那一座山,整個兒不見了。”中尉說,“至於公爵大人,他好像摸透了蜥蜴的法術,現在可以隨時變成貓再變回來了。這樣的好處是便於隱藏,也便於行動,”她咧嘴笑著,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像上足了發條一樣精力充沛,舉起沒睡醒的黑貓搓來揉去,拿它的白肚皮貼在自己臉頰上蹭,“而且手感一流,特別暖和。”
貓睏倦地拖長聲音叫了一聲,閉著眼睛啃她的頭髮;毫無威脅力的舉動。
中尉又掏出一個看起來挺厚的信封遞給她:“他已經跟我談過了,也給您留了些訊息。慢慢看,其他人在小溪那兒洗澡,一時回不來。”
伊琳接過信封開啟,抽出裡邊的一沓信紙。盧克里奧把所有的解釋和今後的計劃都寫在了裡面,包括對那一段被龍的法術掩藏了將近十年的記憶的詳盡分析。
“只在一點上他沒有跟您說實話,”御前首席法師在這一部分裡寫道,“關於他一開始選擇響應您的召喚的真正原因:您和我一樣,血液裡有他的仇敵的味道。”
四芒星
盧克里奧簡略地闡述了那一道用血液魔法佈下的強力封印是怎樣發揮效用的。只有結論他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