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麼鬼話……”黎容兒大發嬌嗔,繼而轉過頭委屈地哭訴起來,“紹詞,你看這個瘋婆子啦,她侮辱我。”
宋紹詞正想開口說話,蘇談卻給了一記足以將他釘在牆壁上結凍的銳利冰眼,“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不過我很懷疑以你的智力聽得懂這句話。”
“你!”黎容兒大怒。
宋紹詞皺起濃眉,安撫地摟緊她的腰,低聲道:“別生氣了,跟這種牙尖嘴利的女人一般見識什麼呢?你乖,讓我來處理。”
他每個字都像把劍深深地戳進蘇談的胸口,她睜大眼睛,鼻翼迅速地急張喘息著。
她是牙尖嘴利的女人?跟她一般見識什麼?
蘇談止不住心裡陣陣的酸楚糾疼,她深吸了一口氣,憋著氣冷冷道:“哦,你想怎麼'處理'我?打我一巴掌好給你的新歡出氣嗎?”
他眯起眼睛,不贊同地道:“你就不能夠學著有點氣質嗎?說話尖酸刻薄到了極點,難道你沒發現這樣有多麼惹人厭?”
尤其不懂得在必要的場合說適當的場面話,她早晚會因此而吃虧。
蘇談氣得渾身打顫,她想開口大罵,卻又激動得沒辦法想出一句完整的罵人話。
這就是他對待“舊愛”的手法嗎?真夠狠了。
不不,她幹什麼要待在這裡自取其辱?還要自貼標籤承認是他的舊愛,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的大楣!
蘇談想要驕傲、有氣質而完美地轉身離去,可是在移動腳步前,她腦子陡地閃過一道靈光。
他不是說她沒氣質又尖酸刻薄嗎?那她就讓他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沒氣質。
她一個箭步上前,揚手揮下去──
黎容兒尖叫一聲,本能閃避進宋紹詞的懷裡,他跟著手臂橫擋住她要落下的攻擊。
可是沒想到他們都猜錯了,這一記巴掌是落在宋紹詞英俊的臉龐上。
啪地一聲,他的臉頰登時浮現五道紅指印,四周人均驚呆了。
“宋紹詞!真有你的,幫著外頭的情人欺負懷了你孩子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胡里胡塗地愛上你,還心甘情願地為你懷孕生子……”她說得聲淚俱下,演技之精湛連自己都佩服得不得了。
餐廳裡瞬間豎起無數只耳朵,她心滿意足──表面上當然是淚如雨下,悲傷欲絕──地看著黎容兒臉色一白。
宋紹詞的表情她不必看,光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出他震驚發青的模樣。
話一說完,她便轉身衝出餐廳大門,肩膀還一聳一聳的,但若從正面看是笑到嘴巴快咧到耳朵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死色狼,看你名聲掃地,以後還怎麼泡妹妹?
第五章
中午演出一出精采絕倫的好戲,蘇談爽得不得了,乾脆跑到出版社串串門子閒哈啦,並跟編輯好好商談作品中其他需要改進的地方。
趁著心情好,聽到比較椎心的批評至少可以減痛兩成半,她是這麼想的。
沒想到跟編輯相談甚歡,她們還高高興興地一起吃了頓豐富的晚餐,還在玫瑰園喝了一大壺肯尼羅斯茶區的錫蘭紅茶,蘇談這才踩著愉悅輕快的腳步上公車。
坐在搖搖晃晃的公車裡,夾雜著淡淡車煙的晚風緩緩吹送進來,她一整個下午異常亢奮和愉快的腦袋慢慢冷靜了下來。
中午的一幕又在眼前閃過,她的手掌輕輕地貼在胸口,似乎又感覺到了他毫不留情的話語在她心頭刺出血來時的劇痛感。
不是說好了不說愛嗎?不是說好了一夜過後兩相無情,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嗎?
可是為什麼當她看到他高大的身畔依偎著另一個嬌小的女人時,她卻像是被硬生生地剮走了一塊心頭肉?好痛……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