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孟一肚子長篇大論,長槍短炮架好了,戰甲都披好了!兵臨城下了!
結果對方突然間丟盔棄甲開了城門……
「啊?」陸孟疑惑地啊了一聲,烏麟軒垂下視線,用手絹擦了擦嘴。
把手絹和手爐都放在馬車的小桌子上,他對陸孟伸出手,說:「在外面待了這麼久,該回去了。」
「跟我回家吧。」烏麟軒說:「今天是正月十五,團圓節。我不想一個人過,也不想讓你一個人過。」
我並不是一個人。我正準備上街去浪呢!
陸孟想說這句話,但是在舌尖轉了轉又咽回去了。
她還攏了下披風,把自己的婢女服藏起來。
她看著烏麟軒對她伸出的手,又抬眼看了看烏麟軒的神色。
這才算是明白了,他今天不是來算帳的。
他是來求和的。
他來接自己回家。
陸孟也有些神色複雜地看著烏麟軒,他的性格陸孟算很瞭解,連這都能忍嗎?
槐花已經快馬加鞭日夜不休到了南疆。陸孟今天早上收到了飛鴿傳書。
是獨龍和長孫纖雲的傳書,長孫纖雲並沒有在信中說太多體己話。
只說陸孟的禮物她收到了,陸孟要她做的事她會竭盡全力。
言語之間有些匆匆。南疆現在的局勢很亂,長孫纖雲大概是忙得腳不沾地。
烏麟軒真的容許槐花抵達了南疆。那天都被她氣吐血了,今天還強撐著病體來了。
雖說他的現在來,未必沒有一些趁著生病示弱讓陸孟心軟的成分。
但這樣的示弱和心機,陸孟是吃的。
「皇城很快就要亂起來。」烏麟軒朝著陸孟伸過去的手,依舊舉在半空當中。
他現在看上去很病弱,像極了那些年陸孟看過的小說裡,病弱類男主角,顏若冰塑,玉減香銷,天花板級別。
烏麟軒扒掉的那層狼皮還沒有重新披回去。
但他的手很穩。
穩穩噹噹停在陸孟面前。
「我們回家吧。」
烏麟軒說:「你想要的安穩,我給你。」
他這一次沒有話術巧妙,也沒有花裡胡哨地說一大堆話。
更沒有指天指地,信誓旦旦地發個什麼誓。
但他這樣語調平常,說著「我們回家吧」說著「我給你安穩」。
陸孟想要朝後退的慾望沒了。
「家」對她來說,是個非常特殊的字。家本身就代表著安穩,舒適,放鬆。
她確實也是打算讓烏麟軒求她回建安王府。
這在陸孟的計算當中,卻沒想到烏麟軒低頭這麼早。
在陸孟的計算當中,烏麟軒起碼要過兩三個月才會來。也有可能就不來了。
沒想到他這才幾天……竟強撐著來了。
「夢夢。」烏麟軒叫了陸孟一聲。
他臉上沒有故意偽裝的脆弱,只有真實的蒼白和憔悴。他甚至眼下有了青黑。
但這在陸孟看來,他更真實。
陸孟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她湊上前,抬手將自己的手掌放在烏麟軒的手中。
烏麟軒立刻攥住了她。
陸孟看著烏麟軒的雙眼說:「王爺,你答應我的,一定要說話算話。」
烏麟軒拉著陸孟,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拉到自己的懷中。
「嗯。」烏麟軒抱住了陸孟,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他又悶悶地咳起來。
陸孟枕在他肩膀上,也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真的瘦了不少,過年那時候就瘦了。這幾天更是消瘦得厲害,腰都快有她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