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的,漆黑的眸子有意無意地往她這兒掃了一眼,隨即又迅速地轉了開去。
當耳邊只剩下馬蹄黯淡的餘聲,當街市依舊人聲喧囂,她的心卻依舊未靜。壓抑,是的,濃重的壓抑,這張臉,彷彿記憶裡曾有過。。。。。。
“公。。。。。。小姐。”嵐鏡很不習慣地換了稱謂,神色彆扭的很。
“嵐鏡真是會說笑呢,這小姐還有公的母的。”初染輕笑出聲。為了鬆懈毓縭的戒心,她特意換了女裝,依舊是一身素白,一身風華,畢竟有誰會想到名聞天下的風燼,會是個女人?
“我不習慣。”悶悶地,他說了這幾個字。雖說他一直知道她是女子,知道她的傾世之容,可再見,卻還是驚歎不已,怪不得那麼多年,風燼的眼裡都只有她一個妹妹。是啊,但凡見過她的男子,有哪一個人能夠忘記?
“叫久了不就習慣了嘛,凡事都有個過程麼。”初然湊近他的臉,綻出一個狡黠的微笑,回眸間卻瞥見一個笑意盎然的身影。
他?
眉頭一皺,初染立刻斂了笑意,拉著嵐鏡準備離開,哪知步子未邁,那人戲謔已起:“咦,這不是風兄嗎,怎麼見了我就走呢?”
淡淡的笑影,頎長的身軀,優雅如斯,俊逸如斯,不是芙蓉樓見到的男人又是誰。
“哦?”眼看躲不過,初染只好回過頭,佯裝詫異,“是秋兄啊,我一時沒注意,望秋兄不要見怪才好。”
“風兄,不,該是風姑娘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手狀似無意地略過她的發,“果真看得不錯,的確是傾國傾城。”
面對他的有心,初染不著痕跡地退後了一步:“秋兄為何在這裡,我以為你該在江南。莫不是風景不夠美,女子不夠嬌,入不得秋兄的眼?”
“風姑娘說笑了。”他收回手,隨意地把玩著摺扇,“不是有詩云‘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麼,只不過有幾隻討厭的蟲子,老在我身後頭打轉,所以才興致缺缺,早早地回來了。”
“蟲子?!”聽出他所指,初染眉頭一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幾日不見,秋兄可是風華更甚——不知道秋兄家住何處,改日一定拜訪,好一沾儒氣。”
“鳳都。”那兩個字,雲淡風清。
“原來是天子腳下。”初染略一思量,“這皇城人果真是不一般呢,竟連書生都可以有如此氣度。可惜了秋兄的大好才情,若是生在官宦之家,前途無限呀。”
“江南如此婉約秀美之處,不也藏龍臥虎嗎?”他眯了眯眼,不以為然,“一個泠月也夠人惱的了。”
“那秋兄為何在這鳳城,我好像記得,這並不是鳳都的必經之路。”難道也是衝著毓縭?
“做客。”他只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了,前頭有家福裕樓,咱們去坐坐如何?”
“真是對不住秋兄。”初染歉意地笑了笑,“我還有事,改天吧。嵐鏡——”
“風姑娘真是直率,我還以為你會給我這個面子呢。”他兀自轉身,緩步離去,背影被夕陽拉得老長,“我聽說這城主夫人可是水家女子,哦。。。。。。好像是喚名芙蓉呢。。。。。。”
水芙蓉!
初染的身子陡然一驚,怎會是她?!
不久前的相思河畔,那月光下的臉,是如此冰冷無情。
“為什麼殺他?”
聞言,她微微怔了怔,繼而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所有碰過我的男人,都該死!”
水芙蓉,這個迷一樣的女人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三年前芙蓉鎮的妖媚,前些天相思河邊的狠決,而現在,又如何成了毓縭的未婚妻?
思忖著這個問題,初染久不能寐,索性披衣下床,站在窗邊發愣。
晚風輕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