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燈映著尹玉宸如玉的側臉,他蜷縮的姿態很沒有安全感,抓著他自己蜷縮在胸前的手,像懷裡抱著什麼東西似的……宴春也喜歡這麼睡。
宴春看著他久久出神,她其實剛才有那麼瞬間,覺得她如果真的點頭說要殺莫秋露,就算她沒有尊貴的身份和掌權的兩位師兄……尹玉宸絕對會幫她掩蓋痕跡,甚至是幫她頂罪。
不知道為什麼,宴春就是有這種近乎自負的直覺。
她眨了眨眼,回神把自己外衣除了,披在尹玉宸的身上,但是一轉眼,他已經把衣服拉下來了,抱在懷中,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宴春看著看著,就覺得陣法之中怕是為了儲藏書籍加了升高溫度的陣法,否則她怎麼感覺有點熱,還只是耳朵熱?
這天晚上荊陽羽左等右等沒有等到他「乖徒兒」回羿光院,只好又親自來了。
等到了康寧院,荊陽羽散開神識一掃,就感覺到了尹玉宸正在宴春的床上躺著呢……
他面色微微抽動一下,都懶得變臉了,他們之間相處怪異的荊陽羽抓了幾次沒有抓到什麼過火的舉動,現在覺得自己但凡是多想什麼,都是自己齷齪。
可男女間,真的有這般要好的朋友嗎?
荊陽羽進了宴春的屋子,門乾脆就沒關,他進屋一看,兩個人並排在床上躺著呢。
都睡得很沉,沒有親密舉動,手臂都不曾相觸。
可他們散落的髮絲纏在一處,烏黑繚亂,難分你我,像碰翻了磨盤同時浸染了兩幅畫,只是看上去,就讓荊陽羽,生出一種他們再也難以拆解的莫名感覺。
荊陽羽微微蹙眉,心口中緩慢地生出一股滯澀的痠痛。
他站了好一會兒,才上前,越過宴春,直接伸手去抱尹玉宸。
尹玉宸在身體騰空的瞬間就猛地睜開了眼睛,雖然鮫紗覆著,但是荊陽羽毫無障礙地在他眼中看到了,似被逼到絕境的猛獸般的攻擊性。
不過等他清醒過來就連忙掙扎著下地,跪在了荊陽羽的面前,聲音有些發啞地叫了一聲:「師尊……」
「怎麼不回羿光院?」荊陽羽話中沒有責備,只是例行詢問,他聽了今天其他和尹玉宸同行的弟子說了尹玉宸處理山下村民的事情,可還沒親耳聽到尹玉宸跟他報告呢。
他處理得很好,怕是那些村民再也不敢造次了,荊陽羽納悶尹玉宸怎麼不來跟他邀功?
「對不起師尊,」尹玉宸跪地,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是被荊陽羽給抱下床的,渾身彆扭的快擰成麻繩兒了。
「我今日……有些受驚,晚些的時候渾渾噩噩睡著了……師叔她應該是見我睡得沉,這才沒有叫醒我。」
他說得含糊,但他現在這副樣子,確實像是被驚嚇過後發青的面色。
荊陽羽本來也沒怪罪的意思,他再怎麼覺得尹玉宸和宴春之間這些天奇怪,尤其是宴春,變化太大,還會「仗勢欺人」了。
可他連「罰靈」都請來看過了,確實看不出異樣,荊陽羽不允許自己糾結在這種事情上。
「你同為師回羿光院,為師為你檢查下。」
尹玉宸跟在荊陽羽後面走,臨近子時,龍牙山上靈氣濃鬱更勝過白天,石階上靈霧繚繞,宛若仙境。
荊陽羽走在前面,法衣一身素白,尹玉宸跟在他身後,這會兒是真的沒有什麼鬼心思,他今天確實精力不濟……
等到兩個人回到羿光院,荊陽羽上手給尹玉宸檢查的時候,才震驚地問:「你怎麼回事兒,怎麼會丟了半魄!」
人有三魂七魄,尹玉宸丟了其中天魂半魄,這種事情在凡人身上尚且說得過去,可尹玉宸好歹是個破妄境的修士。
尹玉宸一臉迷茫抬頭,「我今天……有個人要用鎬子刨我,我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