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陽羽並不知道他以為無堅不摧的牆角,沒人撬都在搖搖欲墜。荊陽羽今天看了尹玉宸的路數,長老們也都看著呢,雖然他修為靠著進境丹強提上來了,境界卻如同走在懸崖邊一般。
隨時會倒退不穩,縱使僥倖獲勝進入了內門,想必也沒有哪個長老,會收這種戾氣過重的弟子。
他打法太狠毒了。
荊陽羽將尹玉宸那點極端的修煉方式,包括他未來在宗門之中的地位都看得一清二楚,內門無人收為弟子的情況下,頂多打雜個幾年,就會修為倒退,被踢出內門。
若是放在從前,荊陽羽根本看都不會多看這樣的弟子一眼。可現在那個弟子妄念動到了小師妹的頭上。
他就得問一問了。
「凰翎簪乃是宴長老專門為你尋來,」荊陽羽想到宴春白天給尹玉宸獻殷勤,攤開了一地好東西,毫不設防的模樣,說:「師妹,你還是太單純。」
宴春一點也不想和荊陽羽發火,她曾經那麼喜歡他,尊敬他。
可現在她面對荊陽羽就覺得自己腳腕被拴了繩子,繩子上墜著大石頭,她就要溺斃在名為「愛」的水中。
她想到白天荊陽羽和莫秋露站在疊陣最上方,心中短暫忘卻的難受,又翻江倒海地回來。
宴春深吸一口氣,看著荊陽羽說:「我可不是太單純了嗎?否則怎麼能被莫秋露一激,就暴露『瘋病』了?」
「代掌門過來是想要說什麼?又說教嗎?」
宴春哼笑一聲,說:「翎羽簪我用不上不能送人?又不是給你,我怎麼不能喜歡尹玉宸了?」
「玉宸小師弟不知道多好,他說我和莫秋露根本不像!」
宴春激動的眼圈都要紅了,「你為她心軟晃神,可尹玉宸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像我,我怎麼會不喜歡他?我恨不得……」
宴春口不擇言道:「我恨不得馬上和他結為道侶!」
荊陽羽:……他明知道宴春說的是氣話,卻還是感覺胸口一陣窒悶。
宴春說完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可她實在太難過了。早上因為這身弟子服和荊陽羽的一點緩和,現在又結冰了。
荊陽羽甚至惱怒,惱怒自己斟酌了好久,卻還是一開口就說錯了話。
師妹和那個外門弟子在一起開心,他沒想管,荊陽羽修為已經入了脫凡境,他最是懂得什麼叫做道法自然。
人與人的相處也是,他越是幹預,越是會起到反效果,只等那外門弟子自己暴露了本相,宴春就會離他遠去。
荊陽羽只是想提醒她,不要隨手送出去太多貴重東西,這樣反而會讓對方反感,之前宴春交往的弟子就很多這樣。
可宴春從來不長記性……
「師妹。」荊陽羽簡直不知道怎麼解釋,他怕再說尹玉宸的貪圖,會將事情越抹越黑。
他只好叫了宴春一聲,最後妥協道:「我並沒有干涉你們來往的意思,別說氣話。」
「我何時干涉過你。」荊陽羽看著宴春,說:「我來給你檢視靈府。」
「不必了。」宴春沒看荊陽羽,卻聽出了他語氣之中的妥協。
荊陽羽確實從沒幹涉過她和誰來往,這麼多年闖出了禍事,也都是他幫著自己收拾,隱瞞父母的。
他朗月清風,心中無私,這份純粹宴春從前多喜歡,現在就有多麼傷。
宴春生怕自己離荊陽羽再近一點,又要沒出息的依賴他,忍著鼻酸和心酸說:「我今天好得不得了……你去看莫秋露吧,你說的,她好我才能好,不是麼?」
宴春說完,轉身就跑。沒回自己屋子,而是轉身鑽入了雙尊的屋子裡,還「砰」地關上了門,拒絕和疏遠的態度十分刺人。
荊陽羽垂下頭,深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