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宸感覺到了宴春的僵硬,停留看了一眼莫秋露,然後拉著宴春的手臂,直接進了後堂。
老師傅們收了尹玉宸的東西,見他來了很客氣,還給他讓出了爐灶。
修真界的飯堂,也沒什麼稀奇,不是燒靈石的,也是燒尋常柴火。
尹玉宸洗手和麵的時候,見宴春愣著表情沉鬱,弄了個小凳子,把宴春安排在灶臺旁邊,讓她拉風箱。
宴春:「……」她這不沾陽春水的手指,這輩子就沒碰過這玩意。
不過她心情不太好,也不吭聲,就沉默地拉。
尹玉宸把煮麵的水燒上,揉麵的時候,低聲問他身邊的宴春:「外面那個女修,看著你眼珠子嘰裡咕嚕地亂轉,想必晚上又要刺激你,你看了共生之術,應該知道誰意志力薄弱,誰就吃虧,對不對?」
「嗯。」宴春悶悶道。
「那你想出來她如果故意刺激你,你要怎麼應對了嗎?」
尹玉宸袍袖扎著,長發在身後窸窸窣窣地輕晃,宴春瞧著瞧著,就上手摸了一把,好長啊,還順滑,比她的發質好多了。
「嗯,我可以喝滌靈池的水,吃大補傷藥,折磨她。」宴春鼓著臉,惡狠狠地說。
尹玉宸動作一頓,真想一腳把她踹趴下。
共生的兩個人誰受傷,另一個都好受不了的。她就只會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
不過尹玉宸深吸口氣,這輩子的耐心都用在了宴春身上,邊擀麵邊說:「你不要以己度人。你怕疼,她可未必怕。」
「她想讓你失控,差點把你逼得神魂出竅,你得想個辦法讓她也失控才行。」
「人生在世,是被七情六慾支配的產物,修者即便是進入了脫凡境,不也會失控麼?」
宴春仰著臉,看著尹玉宸,尹玉宸抬手在她鼻子上彈了下,她鼻子上就沾了面,看著傻兮兮的,像個掏土的地鼠。
「你要站在她的角度去想,她想要做什麼。」
「啊?她就是個壞東西,我沒法帶入她……」
「不是讓你帶入,是讓你踩著她的腦袋去想!」尹玉宸切面的刀敲了下案板,宴春連忙掄圓了膀子呼哧呼哧猛拉風箱。
尹玉宸聲音壓得很低,這後堂的師傅們修為都不怎麼樣,而且他們現在做完了飯,都休息的地方扯閒話去了,沒人聽尹玉宸和宴春說什麼。
尹玉宸說:「你不是看到過她的記憶嗎,你在她的記憶裡感受到了吧,她最怕什麼。」
「可我無法感同身受。」宴春有點擰巴,她站在自己的角度無法代入一個遭受悽慘童年的受害者,因為她的童年在天上飛。
強行被記憶共情的時候,她可憐記憶裡的孩子,卻無法同情莫秋露。
「沒讓你感同身受,讓你去抓最強烈的恨和恐懼,」尹玉宸將面下進鍋裡,用長長的筷子去攪合,聲音輕聲細語,卻如毒蛇爬過面板。
「抓住那些東西,利用那些去對付她,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她的欲求,」尹玉宸說:「當你知道一個人的欲求,她的恐懼,她的崩潰,她想要的是什麼,你就能奪走她的一切,她就是這麼對你的。」
宴春在沸騰的熱氣面前,莫名其妙地打了個抖。
她看著尹玉宸,眼中沒有對荊陽羽品行的崇敬,卻很想靠上去。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靠在了尹玉宸的大腿邊上,坐著小馬扎,很上道的說:「她想要取代我,因為我有的她一樣也沒有。」
「對。」尹玉宸把煮好的面撈出來,冰涼的,剛被水沖完的手,捏了下宴春後頸,「繼續。」
宴春一縮脖子,整個人都倒在尹玉宸的大腿上,扶著他坐穩,抱住了他的大腿,心裡說不出的安心。
她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