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大開中門,又安排了府上能辦事的在門口候著,只待賈璉到了,便先休憩妥當了,再行見面。
這邊林忠才卸下了一應物件,門口便走出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管事,看著賈璉,先是一愣,又暗道:“這太太家出來的人,便果真不一樣,果然是公侯之家嫡長子的氣勢。”堆著一副笑臉便迎了上來。“璉爺,奴才林府內管事林耿,恭候璉爺多時了。府上早已準備好了廂房,老爺吩咐,璉爺可先行休憩,待用完膳食後,再相見。”
賈璉扯了扯雲紋袖口,方道:“既是來拜見姑父姑母,豈有先用膳之理,請代為轉告,便言賈璉整理好了儀容,隨後便親自拜見姑父。”
林耿未想到這嬌生慣養的公侯公子,竟然能抵得住這連日的舟車勞頓,但也不敢多耽擱,,忙道:“那請璉爺隨奴才先去廂房,奴才隨後便去稟報主子。”說著便走至賈璉身側引路。
賈璉點了點頭,隨後便跟著進了林府。
書房中,林如海穿著淡青色的儒衫,手中捧著一本裝訂精緻的《古文觀止》,待聽見林耿的稟報後,隨即放下書,驚訝道:“他果真這麼說?”
林耿急忙點了點頭,“璉爺已然在廳裡了。”
林如海微微沉思起來。
對於這位嫡妻的侄兒,林如海也曾聽過些許傳聞,包括自己的大管家林忠所言,皆是不甚入耳。貪色、愛財,為人無風骨,卻又好交狐朋狗友,使些旁門左道。對於林家這般的翰墨之家來說,是極不喜這樣的人物的。不過對於嫡妻賈氏甚為愛重,也只能愛屋及烏。今日本想著紈絝子弟,應是受不得半點辛勞,便安排了人伺候歇息用飯,沒想到這侄兒頗為重禮,倒是讓人有些意外起來。
“好吧,讓下人們好生伺候,我先行更衣,再去不遲。”
林耿領了命令,小跑著出了書房。
此時,正廳中的賈璉換上了一身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紫檀木的簪子將墨髮高高束起,面含三分笑,風姿獨秀。
“哎呦。”有小婢子上了茶水,便紅著臉往外走,慌慌張張中,竟是被門檻絆了腳。
賈璉恍若未聞般的抿了口香茶,眼若無意般的看著廳內。
這林府雖不如榮國府軒峻氣派,碧瓦朱簷,卻勝在丹楹刻桷,加之一應擺設,都頗為雅緻,比之那榮國府的富麗堂皇,更顯門風醇厚。只怕……這林府之富比之那榮國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賈璉聞之,這腳步沉穩,頗有規律,定時這府上的主人林如海無疑。放下手中的茶盞,扯了扯袖口,便站了起來。
林如海跨國門檻進了門,腳剛落地,便笑道:“讓賢侄久等了。”
賈璉見人已進門,便躬身行了一禮,“侄兒拜見姑父。”
第四章
眼前的男子恭謙有禮,形容有度,待觀其風儀,卻讓林如海想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林如海讚賞的點了點頭,笑道:“都是自家人,賢侄不必多禮。”
賈璉站直了身子,道:“姑父慈愛,侄兒不敢廢禮。”
林如海越發的滿意起來,連連說了兩個好字,“好,好。”又指著靠右邊上首的紅漆梨木凳子道:“賢侄快坐,這般長途跋涉,想必極是辛苦了。”
賈璉應言坐下,坐姿端正有禮。
下人們見林如海到了,也上茶的上茶,添水的添水。
待下人們退下後,林如海抿了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