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腦袋裡裝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徐大夫說,“少跟他學,再給你帶壞了。”
林鴻文垂著頭,卻不以為然,鄭雲拽了拽他,“快過來,好幾副藥要抓。”
一連幾日,徐卿之都待在書房裡,林鴻文沒事兒也會過去。徐卿之留洋歸來,眼界見識都與從前不同,如今重新翻看這些書籍,見解也不一樣。林鴻文則可以把攢了好幾年的問題逐一提出來,這一問一答,兩人均增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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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海國圖志。卷五十大西洋。英吉利總記》
②《海國圖志。卷三十七。大西洋。歐羅巴洲各國總敘》
③《海國圖志。卷五十一。大西洋。英吉利國廣述上》“其言長,切字多,正字少,只二十六字母,是以讀書容易,數日間即可學之。故此學者無不通習文藝,如國史、天文、地理、演算法,不曉者,則不齒於人。
☆、29。第二十九章
這天徐大夫外出出診,徐卿之便拉著林鴻文出了醫館。林鴻文瞧著他說,“你怎麼不穿你那大衣了呢?”
“冷”,徐卿之裹了裹圍巾說,“那天回來是沒更厚的衣服了,沒辦法。”
“咱們是要去見你那些同窗嗎?”林鴻文問。
“對,就是他們”,徐卿之道,“我怕爹在醫館裡的時候你為難,他一定說讓你離我遠點。”
林鴻文笑笑說,“沒有,只是讓我別耽誤醫館的事兒。”
“你不用瞞我”,徐卿之說,“他肯定說了,我爹這人,心是好的,只是接受不了新事物。”
兩人邊說邊走,一會兒就到了客棧,徐卿之帶林鴻文上了二樓,走到一扇門前,輕輕拍了拍,開門的是個年輕人,“卿之?你總算來啦。”
徐卿之和林鴻文走進去,那年輕人比徐卿之矮些,胖些,面色偏白。最讓林鴻文驚訝的是,他居然剪了辮子。
“卿之,這是誰啊?”那年輕人問。
“這是林鴻文”,徐卿之轉頭又給林鴻文介紹道,“鴻文,這是陳悅軒。”
林鴻文朝他笑著點了點頭,那陳悅軒又問,“他是你親戚?”
“我弟弟”,徐卿之面不改色答道。
林鴻文看了他一眼,那陳悅軒笑著說,“你姓徐,他姓林,這是哪門子弟弟?”
“表弟”,徐卿之更正道。
陳悅軒不再與徐卿之爭辯,轉而問他,“你怎麼又把辮子留起來了?”
“我怕我爹生氣”,徐卿之說,“假的而已。”
林鴻文驚悚地看著他,心說這膽子也太大了。
隨後陳悅軒又和他們一起去找其他兩個同窗,兩人一男一女,男的叫秦笑傑,女的叫蔣意心。徐卿之一一給林鴻文介紹,對他們也稱林鴻文是自己的表弟,只是那兩人卻不像陳悅軒那樣好說話,頗有些瞧不起林鴻文的意思。林鴻文當他們少年心性,又礙著徐卿之的關係,不願與他們一般見識,只是笑而不語,一轉頭卻發現徐卿之臉色沉了下來。
徐卿之這人原本不笑的時候就有冷漠之嫌,如今臉色一沉,更是拒人以千里之外。那兩人見他不悅,也不敢再造次。陳悅軒也緊著打圓場,徐卿之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幾個人一同出去,蔣意心問徐卿之,“不是說你們這兒有條松花江嗎,我們來了這幾日,也不曾去看過,今天你帶我們去看看吧。”
徐卿之說好,在街口叫了輛馬車。林鴻文上了馬車心卻更慌,杜心竹死了有一陣子了,出殯的時候他正病著,周時英也就沒叨擾他,後來怕他難過,也只是大概交代了一下,沒有細說。
“怎麼了?”徐卿之看他出神,小聲問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