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慢流淌著,他說:“宋初微,我都親你兩次了,不對你負責吧,我良心不安,對你負責吧,說真的我又寢食難安,兩害相較取其輕吧,我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我的大腦還在消化著他話裡隱含的資訊,結論還沒有出來之前,他攬住了我的肩膀:“嗯,就這樣了,我說了算。”
一晚上我都在胡思亂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著,感覺自己剛剛才閉上眼睛,就聽到筠涼嘰裡呱啦念鳥語,什麼“八百標兵標北坡”、“牛郎戀劉娘,劉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戀劉娘”、“南邊來了他大大伯子家的大搭拉尾巴耳朵狗”……
他媽的,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什麼叫大耷拉尾巴耳朵狗!
我靠!知道的,當播音主持專業學生練聲,不知道的,還以為精神病人思維廣智障兒童歡樂多呢。
我覺得這樣下去我遲早要被弄瘋,然後就會被送回Z城那個著名的精神病院,離我奶奶住的敬老院才幾百米,我媽看完我再去看我奶奶還挺順路。
想起我奶奶,我鼻子就有一點發酸。
我之所以會選擇漢語言文學專業,跟我優秀的語文成績是密不可分的,而我在數學英語都及其不穩定的情況下依然可以保持語文名列前茅,跟小時候奶奶的壓迫也是密不可分的。
我記得我會背的第一首詩,不是“鵝,鵝,鵝”,也不是“一望二三里,煙村四五家”,而是“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年幼的時候,我最恨的人不是無暇照顧我的父母,而是一個生活在唐朝的詩人,他的名字叫做李商隱!
對,就是那個寫了幾十首《無題》的李商隱,他是我童年最大的陰影!
每次奶奶抽我背詩我就想哭,雖然背出來之後會有大白兔奶糖作為獎勵,但是背不出來被她就會用用做衣服的那種木尺打手心,在當時的我看來世界那真是上最殘忍的酷刑。
後來離開奶奶身邊,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他們給我買了好多好多的大白兔,有一天下午我一個人吃了一大包,可是我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
從那之後,我就不愛吃糖了。
筠涼“朗讀”完畢,唐元元畫皮完畢,我追憶似水年華完畢,同宿舍的另外一個女生早就去教室佔座了。
我約筠涼下課在教學樓大廳碰頭,一起去食堂,沒想到她居然對我說:“每天跟你這個女的吃飯多沒意思啊,今天我約了個男的。”
我大吃一驚,不是吧!高中的時候有男生晚自習番強出去給她買酸奶,被老師抓住之後罵得狗血淋頭也沒能感動她陪他看一場電影,這才剛入校幾天啊,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讓眼高於頂的蘇筠涼如此刮目相看?
明知道我很疑惑,但筠涼還是沒有給出我答案。
她拋了個媚眼:“不要太捨不得我,去找你的顧辭遠吧。”
經她一提醒,我立刻想起前一天晚上顧辭遠送我回來的時候說“明天一起吃飯,中午下課大廳碰面,原地不動,不見不散。”
我正想著怎麼化解屆時尷尬的場面,筠涼這個死女人又湊過來小聲說:“第一次他親你臉,第二次親你的嘴,這次,直接舌吻吧。”
我不是裝淑女,但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真的全部衝上了頭頂,我發誓,我真是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整個上午的課,我都趴在桌上發呆,雖然我看上去好像是在認真看書,但其實我的元神早就出竅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也不想提起,但顧辭遠親了我兩次,這是寫在我人生卷宗裡的事件,有很多人證,根本容不得我狡辯。
顧辭遠在我的生命裡登場時,命運的齒輪剛剛開始轉動,指標直指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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