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時,被人活生生給逮住了。人家父母領了一幫人,用根碾棍捅開窯門,他倆你一件我一件,正光溜溜地站在炕頭,往下剝對方身上的戲衣,那女青年眼看就剩一件抹胸了。小六彩男人因此被判了十五年。(唉!書記老婆嘆了口氣。她只嘆了口氣,沒說別的。我真拿她沒辦法。)在第五十捆紅薯苗子被我紮好,放進溼麻袋片底下後,伸出頭看看四周,吸了幾口空氣,我又給她講了第二個男人的故事。我說這可是我親眼看到的。很簡單一件事,不過怪有意思的。是這麼回事。我們縣糧站吧,有個過秤的管理員,因為常常在秤桿子上做文章,讓人發覺了,就定了個貪汙罪,聽說就送到離苗家溝不遠沙漠那家監牢裡了。動機算不上很反動,就為個女人,份量也不大,每次也就多給稱一二兩小米,本來別人僅僅是懷疑,沒啥真憑實據,可幾個造反派的壯漢往他身邊一站,沒等到人家往二樑上吊,那管理就從實招供了。那管理員嘆了口氣,那幾壯漢說,唉,我不虧,二兩小米就睡人家一個月,就是判得再重我也認啦。(唉,唉。書記老婆光知道嘆氣。)我手裡忙亂著往一起捆秧苗,對書記老婆說,你是不知道,我們縣上的男人,毛病歸毛病,可大都是些直杆子。(怎個直法?)我又說了第三個男人的故事。一名屠夫,是個櫃檯上捉刀賣肉的男人。這男人一輩子沒碰過女人,不是不想,而是女人們不讓他碰,嫌他殺生太多,身上陰氣重。有一天,他急得實在不行了,就在豬肉身上剜了一坨囊膪。囊膪曉得不?是,是,就是豬肚皮下面那塊最軟的肉。帶###那塊。剜好後,趁副食品門市沒旁人,揭起人家脖領子,一下就塞進時常讓他想到具體問題的一個女人懷裡,還給她使勁使眼色,意思是你趕緊走,回家燉好,美美吃上它好幾天。就是就是,你知道,那坨肉雖說長得不是地方,可也得使用供應票哪。你不知道,沒想到那女人根本不吃屠夫這一手,後退幾步,在當街上站定,便使勁叫喊起來,說她家雖然祖祖輩輩是窮人,可清清白白,根本沒享受過這號資本主義的福。那女人一把從懷裡掏出豬囊膪,摜到屠夫油臉上了。你想啊,那殺豬的能有好下場嗎? 。。
(20)沒想到赤腳醫生是個女的
“該,天下男人一球個樣!”苗書記老婆終於表態了。
“不會吧,你們苗家溝是農村,肯定好多啦。”
“唉……”書記老婆又開始嘆氣了。她抬起頭,望著被我的捅開的大洞說:“好不到那裡去,也有不爭氣的。李柳倉就和他們差不多……。”
“李柳倉?他是誰?”我手上一用勁,損耗了不止兩株秧苗。
“就是民兵連長嘛。他家糧食多,光白麵就有十幾袋。他這人……”
李柳倉,我記住了你了。
與苗家溝女人相處的這幾天,我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比較我們縣城的男人而言,她們更是些“直杆子”,更敢把心裡話講出來,更敢把想做的事做出來。我覺得,在這條幹枯而荒僻的黃土深溝裡,無助的我,她們才是我應該依賴的物件,穩妥,實在,周到,保險。她們不知有多少話憋悶在心裡,幾輩子也可能不會往出說,可一但找準了傾訴的物件,她們嘴裡吐出來的,一定會和外祖母一樣,從出嫁那天起,就沒對任何男人,包括我,說過一句假話。雖說我來到世上只有十八年,可心貼心我能感覺到,我家女人不說謊。榆花同我修梯田時給我說了,她不會拿一個十八歲女人的身體作假,不會拿沙娜用十八歲女人身體換來的糧食作假,榆花說得全是真話;那天,苗書記老婆雙手提著破了幾個洞的布鞋,追了一條溝,背靠黃綿土,整整等了我一前晌,就為還那四兩糧票二毛五分錢,也給我說了,她絕不是給我裝模作樣;今天,以紅薯苗子和根上連帶的母體的名義起誓,我確定她講得仍然是真話。
可能被育秧棚悶感冒了,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