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披著大氅,坐在一個臨時搭著的小棚子裡坐鎮指揮,依舊凍得不住跺腳。
他旁邊是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看著眼前屋簷都要被雪壓壞的矮屋,和不斷被盤問的面色枯槁的百姓,眉頭皺得死緊。
他勸道:“大人,城南是人丁最密,道路最多,屋舍最亂的地域,他們既然要逃命,自然第一時間借這裡的地形脫逃了,斷無在此停留之理。這天寒地凍的,您又何必在此受苦,再說,這宮裡不是至今還沒傳出抓捕令?”
朱彝聽見這個就頭痛,心中怨念地嘆口氣,道:“尤大人,我們做臣子的,當主動為國為君分憂,宮中現在諸事紛擾,一時顧不上追擊兇嫌,但若因此耽擱了緝拿的最好時機,就是我等的不是。”
尤副指揮使心中暗暗罵娘,uu看書果然文人最會扣帽子,也只得唯唯稱是。
朱彝打了個噴嚏,道:“我一路追著對方過來的,我可以肯定,應該就在這片區域,可能藏在了哪間民房的地下,還請指揮使安排人再好好找找。”
尤副指揮心中叫苦。
這些低矮棚屋,擋不了風遮不了雨的,怎麼安排地道?
如果連地下也要搜,那豈不是要把一間間棚屋都翻個底朝天?麻煩不說,那臭氣也受不了啊。
但轉念一想,聽說盛都大營叛變了,外城都在打仗,這麼一說,光是搜捕一個受傷的逃犯,還是個輕鬆活計。
當下便自己親自去安排了。
朱彝嘆一口氣,站起身來,打算去小解。
他掏出帕子,擤了擤鼻涕,心想若不是瞧出這些傢伙不上心,自己一個沒有領旨的文臣,何必在這裡守著。
他出了棚子,四下看看,想找個隱蔽的地方小解,茅廁是不要指望了。
但是周邊棚子挨著棚子,幾乎沒有任何隱蔽的地方,他又做不到撒在別人家門口,只好多走幾步尋找地方,不知不覺越走越遠,直到看見一株大樹,樹下有井,因此周邊沒有棚屋,這大雪天氣,也沒人來打水,四面無人。
他大喜,快步走到樹後,解放之後,渾身舒暢地繫著褲子。
忽然聽見似乎有些動靜,探頭一看,正看見一個人,從井裡爬了出來,和他打了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