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親眼來看看……”他急得捶床,“為這事我還被蕭家打傷了,我們村離河最近,地勢最低,這要水來了,我們……”
就有老者說:“嗐,你這娃子整日胡咧咧,這河堤不是好好的嘛。分水壩那裡有缺口,蕭家不是派人搶修了嗎。這要他家想掘堤洩洪,還用得著花那許多銀錢去修嘛……”
又有人道:“你這娃,最近天天讓我們半夜來這堤上轉,說怕蕭家偷偷掘了堤,大夥兒白日還要幹活,夜裡又給你攪擾,起初大夥兒信你,這幾日下來,你可見動靜沒有?怕咱們不信,還夥同了人來做戲,你這是失心瘋了!”
一時大家紛紛譴責那少年,都說這堤上黑沉沉毫無動靜,連人都沒看見,什麼掘堤,都是這小子得了癔病胡言亂語,那少年百口莫辯,急得滿臉通紅,賭氣自己滾下藤床,一瘸一拐地要自己上堤。
鐵慈上前攔住他,對眾人道:“不用看了!那就是裝樣的幌子,大堤上真的已經被掘了個缺口了!我不認識這位,也不會和他串通,各位趕緊回去收拾轉移,路過別的下游村莊也通知一聲,我會回去阻止對方掘挖……”
話音未落,身後腳步雜沓,有人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卻是一個穿著蕭家管事服飾的人,提著燈籠,帶著一大群人,驚惶地跑近來,大喊道:“各位父老鄉親們,不知道哪裡來了一群外地漢子,半夜摸上這邊剛剛修好的大堤,將河堤掘了個口子!我們阻止不及,現在趕緊來通知各位父老,大家快些逃命去吧……”
電光火石間,鐵慈明白了蕭家的算盤。
多日暴雨,上游水位暴漲,眼看要威脅蕭家祖宅和良田,蕭家有心掘堤洩洪,卻被這少年無意中發現,並傳揚了出去,有下游村民夜夜梭巡於堤下。蕭家秉承太后的虛偽風格,不想經營多年的好名聲被此事敗壞,便想出了個借刀殺人的缺德主意。
選擇外地路人,攔下人幫忙,把人騙上河堤,先帶著人高高低低走路,讓人失去辨別高低和方位的能力,罩上河堤,點上迷香,騙人需要挖土,讓這些外地人下鏟掘堤,屆時河堤掘開,大水衝來,這些挖堤人十有八九要葬身水中,所以他們著意選擇遠路的,沒家底的,山高路遠的,在路上失蹤出事再正常不過,家人也無法來找。
如果僥倖沒死,大水一衝,迷香一燻,自己也未必記得清楚是怎麼回事,記清楚是怎麼回事也沒用,蕭家會把掘堤的事栽贓在他們身上,到時候誰還敢說出真相?趕緊逃回老家了事,一輩子也不敢洩露一句。
而蕭家在此事中,會趁機積極救災,保護百姓,把名聲好感再刷一波。
說不定還可以把掘堤的事往政敵身上栽,又是一雕。
真是天衣無縫的局。
但此時不是研究這個局的時候,遠處忽然轟然一聲。
堤斷了!
鐵慈大驚。
飛羽!二師兄!
耳邊聲音喧囂,浪聲,呼聲,驚叫聲,阻止聲,追逐聲,統統被她拋在耳後,她逆著人群,狂奔而去。
……
時間回到兩刻鐘之前。
旗花響起那一瞬,飛羽和二師兄對視一眼。
下一瞬他們手中的鏟子飛了起來。
飛羽襲擊那位管事,想要拿下主事者。
二師兄卻和她沒默契,一鏟子鏟向身後一個家丁的脖子。
嚓地兩聲,嘩啦一響,油布上潑濺一抹虹。
家丁的頭顱骨碌碌滾倒在幹活的人腳下,那些人停了停,麻木地抹一把臉上濺上的血,繼續揮鏟。
家丁死得太突然慘烈,驚到了那些人,那管事猛地往後一倒,又有兩人撲過來擋著,當地一聲響伴隨慘叫,一隻胳膊落地,飛羽一個倒翻落地,手中鏟子鮮血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