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地沒有從土包上走,反而寧可踩著冰溪狂奔。
這就更顯得倉皇,引得遼東將士哈哈大笑,有人注意到少量的蠍子營沒有撤退,而是由血騎帶著貼著大軍的邊往後馳去,但是因為人太少,無法形成包圍圈,眾人也沒人在意。
狄一葦留在最後撤,丹霜和戚元思卻不肯撤,“指揮使,我們還沒找到皇太女!”
“找不到就是她跑遠了!”狄一葦平靜地道,“現在就走,不要影響我合圍,這是軍令!”
丹霜:“你人都撤了你拿什麼合圍!”
戚元思怒目而視,“先前那陣中明顯出事,你不理不睬,你對不住皇太女!”
“勝利和大軍,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我相信她有命來享。”狄一葦淡淡一揮煙槍,“不走的,打昏弄走!”
被接應出來的容溥過來,左右各一針戳倒了兩人。
他揹著一個大包袱,平靜地遞給狄一葦,“指揮使,這是一些藥丸,研製解藥來不及了,這藥丸可暫時壓制毒性,以防再次出現意外。”
“容監院,這裡已經無妨,我需要你再次趕路,追上前往滄田關的三路大軍,無論你用什麼辦法,今日之事不能重演。”
“我能接受指揮使給我的命令,但我有一個要求。”
“講。”
“我要指揮使立即撥人去尋皇太女,要指揮使從今以後任何時候以皇太女為重。”
“皇太女出發之前和我說,她此行為私慾,不願大乾任何軍人因為她的私事而有所傷損,如果她都不能解決,軍隊壓上去也是枉費性命。所以無論成功與否,讓我都不必管她。我答應了她。”狄一葦凝視著容溥的眼睛,“但我尊敬她的公心和光明,我也同樣可以答應你。我現在就派人去找她。”
“讓她看見你的勝利和忠誠。”
“好。”
容溥將包袱放下,狄一葦另召了人護送他離開戰場前往滄田關,夏侯淳是鐵慈的護衛指揮使,要帶著護衛搜尋鐵慈。
容溥匆匆離開時,甚至都沒能來得及擦一下身上的汗和血泥。
大乾士兵已經衝進五色原,濺起大片的冰水,但是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撤退方向,五色原連線兩側山崖,且外寬裡窄,前頭出口小,大軍要過很費時間,很容易被追上。
所以很快,遼東大軍便烏泱泱地衝了過來。
如蝗蟲鋪天蓋地,轉眼衝上五色原,但他們可不會冬天踩水,自然都躍上沙土包。
就在此時。
狄一葦忽然發出了尖利的哨聲。
“蓬蓬蓬蓬”,無數沙土包猛然炸開,黃黑色身影如毒蠍子炸地而出,身周刀光雪亮,覆了茫茫五色原。
剛剛踏上沙土包的遼東士兵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那刀光自下而上,匹練如雪,身下一涼。
有的人身體還在前衝,腦袋卻留在原地。
有的人半空劈裂兩半,嘩啦啦落了一地血雨。
更多的人被鬼魅般的貼地刀光旋去了雙腳,哀呼撲倒,絆倒更多的同袍,倒下的人再被那些黑黃色人影按住腦袋,輕輕一抹。
沙包間斷續的溪流也成了紅色,氾濫著油膩的光。
狄一葦一聲令下,沒有毒發的步兵,周圍梭巡的血騎,轉頭髮起衝鋒。
沙土包還在不斷炸開,蓬蓬之聲不絕,伴隨著黑黃色的人影彈射和冷白的刀光碟旋,真像一隻只蠍子湧出沙地翹起劇毒的尾。
直到此時此刻,夏侯淳等人才明白,何以軍名蠍子營。
這才是真正的蠍子營。
兇狠,狡詐,帶毒,善於隱匿,滾滾湧出沙地。
沒有人想得到,蠍子營,真的能在沙地底潛伏的。
這也是狄一葦將誘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