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親軍。蕭常的計劃完全沒有實施的機會。
但也誰都沒想到,崔軾竟然暗中還聯絡了遼東,將這個訊息賣給了遼東,以求庇護。定安王正是因為有這一層保障,才敢於帶著慕容翊,既想殺了皇太女,又想奪了淵鐵武器,順便還想搶了大乾國土。
幸虧狄一葦大戰中目光敏銳及時止損,在大營的赤雪發作後容溥及時發現。
中毒人數雖多,沒有鈴鐺就不會發作,後續解毒慢慢來便是,因此之後的戰役沒受影響,容溥帶人在營中不斷配藥,還要照顧重傷的鐵慈,忙得數日便瘦了一大圈。
鐵慈養傷中一直密切關注戰場情況,遼東那邊說來也奇怪,似乎上層出了什麼事,遼東王一直沒出現,一開始遼東大將還悍然抵抗,後來漸漸便失了信心,某夜棄城而逃,帶領殘軍回到遼東,將剛剛奪得的滄田關及周邊百里區域丟還。
至此大乾大獲全勝。
而遼東那邊,聽說原本被壓下去的梁士怡部死灰復燃,在西寧一帶流竄作祟,遼東現在自顧不暇,若不是大乾這邊士兵還在解毒,狄一葦那架勢,恨不得也以追捕遼東王為名,順道拿下西寧。
這場毒的始作俑者崔軾,在鐵慈殘存的印象中,她當時火藥彈應該是投向他並且炸中,事後她命人在戰場仔細尋找,卻未曾找到崔軾的屍首,當時遼東軍隊留在五色原的屍首非常多,鐵慈一度擔心崔軾有法子隱藏,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罷。
但是崔軾本就瘸了,那一炸必定有傷害,希望他早日魂歸極樂。
周邊諸人都發現,皇太女在五色原一戰正式揭開身份之後,沉默了很多。
本來全軍將士目睹她在戰場上的英姿,都十分仰慕,渴盼親近,狄一葦表示太女最好抽空給全軍訓個話,這本是鐵慈之前一直孜孜努力的事情,畢竟這代表著狄一葦的接納和臣服。
換成以前她八成早就看似平靜其實朕心甚慰地同意了,但這次她卻懶懶拒絕了,整日躺在自己的帳篷裡挺屍,連朝廷裡她的太傅和陛下來的加急文書堆得山高,她都不曾理會。
文書自然是催促她回京的,一年曆練期滿,成就斐然,更兼和蕭家的鬥爭已經趨於白熱化,對她個人的形象營造也到了最巔峰,這大好時期不趕緊回去摘果子還等何時?
換成以前鐵慈也早已春風得意馬蹄疾地蹦躂回去了,這回卻硬生生讓文書一封壓一封,也沒有走的意思。
她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她留下了對西戎的孚山通道,她也接受了後續丹野特意派人送過來的護衛,但是那些人她專門留在了孚山通道那裡,她的太女九位在邊境解除戒嚴後陸續到達,也被她派到了對西戎和對遼東最近的邊境線上。
大家都知道她在等待什麼。
然而日子平靜地一天天過,什麼訊息也沒有,遼東在邊境壓了更多的軍隊,對在自己國境外始終探頭探腦的皇太女的密探十分警惕。
這一年過年,鐵慈是在軍營中養傷度過,她在營帳中慢慢雕刻,士兵們在外頭圍起篝火歡慶,嚷嚷著太女怎麼還不出來。
鐵慈最終出去和大家喝了一杯酒,舉杯對著蒼冥的時候她想,那個人在做什麼呢、萬家團圓她未團圓,他想必也還在路上。
但終究是不同的路了。
回想這一年,彷彿已經過了半生,到頭來鞭炮聲中回首,原來十七尚未滿,心境卻已如耄耋。
出來後的第一個年節,她以為能和他一起過的。
命運如浮雲聚散不休,像閃電犁過心田,似大風捲去舊事,雷暴隆隆,將恩仇都埋葬在劫灰裡。
當案几上催促回京的文書快要半人高的時候,容溥等人終於耐不住了。相約聚齊了去和皇太女談談,也好早日勸她回京,莫要錯過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