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漾唇邊漾起一個虛弱的笑容,輕聲道,“我已經是別人的人,再也配不上他,更何況,我若不嫁,毀掉的不止是我,還有整個陸家!”
這樣輕飄飄的話語,落在陸雲歡和程秋茗耳裡,無疑是晴空一個炸雷。
太子妃生辰那天,陸輕漾的車子被劫,失蹤兩日才回府。這件事,陸家瞞的風雨不透,阮雲歡雖然知道,卻也沒想到,劫人的竟然就是淳于弘傑。他佔了陸輕漾的身子,還以此威脅,逼得陸家不得不應下這門親事。
以前所有的疑團一下子解開,阮雲歡只覺心頭壓了塊鉛一般沉重,啞聲道,“這件事,五哥知道?”雖是問句,說的卻極為肯定。
陸輕漾點了點頭,說道,“他知道!他當天便知道了!可是……可是他還是要娶我,我……我怎麼能令他蒙羞?”說完這些話,彷彿抽去了全身的氣力,扶著樹慢慢坐了下去。公孫寧,那樣俊逸超卓的少年,值得上天下最好的女子。
是啊,就算公孫寧不介意,但只要這事傳出去,不但陸輕漾名節全毀,便是公孫一族也跟著蒙羞,這才是陸輕漾忍痛割捨公孫寧最根本的原因。
阮雲歡雙手不自覺的緊握,那種空洞的無力感再一次從足底攀升。
她重生一世,以為知道前世的一切,這一世便能設法改變。可是,上一世她只知道陸輕漾嫁給了淳于弘傑,至使公孫寧傷心一世。在今日之前,她心裡對陸輕漾不是沒有怨惱。怨她招惹了公孫寧,卻棄他不顧,惱她貪慕榮華,嫁入王府。
可是,瞧著眼前脆弱蒼白的陸輕漾,她原來的不滿蕩然無存,只剩下滿心的茫然。重生一世,她竟然還是隻能眼巴巴瞧著悲劇上演,卻無能為力!
在程府用過午膳,陸輕漾先行離去,阮雲歡直到黃昏時分,才辭了程秋茗回府。在她一再勸阻下,程夫人和程秋茗只送出園子便停下,月嬌卻一路送出垂花門來,才輕聲道,“大小姐今日能來,月嬌感激不盡!”
阮雲歡回眸瞧她,笑道,“雲歡是來瞧程大小姐,怎麼要姑姑感激?”
月嬌見她說的輕鬆,知道是不願聽那些感激的話,不由抿唇一笑,說道,“你口口聲聲喚姑姑,今日若是不來,可見這全是假的,今日一來,我才當謹兒有了你這個姐姐!”從她拜阮老夫人為義母,便與阮家有了扯不斷的關係,若是阮雲歡像別的小姐一樣疏遠端秋儀,她在程家的日子,怕也再不好過。
阮雲歡笑道,“謹兒自然是我弟弟!”笑著讓她止步,行禮辭去。
一路回府,剛剛進了府門,便見一眾家人小廝立在院子裡,一臉惶恐,向後宅方向張望。見阮雲歡進來,都速速低下頭,垂手退到一邊。
阮雲歡大奇,向立在門口的小五子問道,“出了什麼事?”
小五子抓了抓頭,一臉為難,說道,“小人也不知道,只是聽丫鬟傳出話來,說夫人和老爺在樊姨娘處打了起來,常管家晌午出去辦事,這會兒還沒回來,我們實在不知道該知何是好?”
阮雲歡挑了挑眉,一邊向裡走,一邊瞧上一個跟著阮一鳴的小廝,問道,“便沒有回老夫人?”
小廝縮了縮脖子,低聲道,“小人不敢!”
阮雲歡搖頭,說道,“快去回!”自個兒進了垂花門,向正屋那裡行去。
自從中秋之後,阮一鳴去秦氏屋子的次數越來越少。這一天,秦氏聽說他回來了,左等右等不見人影,原只以為去了書房,哪知使人一問,他已到後宅去給老夫人問安。等秦氏趕到紫竹苑,卻聽說他已經出來,再一問,卻已進了樊姨娘的院子。
秦氏心頭又嫉又恨,卻也只能回自個兒屋子,等了一會兒,阮一鳴還不回來,便越發坐立不安,悄悄使了人打聽。果然,杏兒紅著臉進來,輕輕啐了一口,低聲道,“夫人,那樊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