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罄的媽媽?”景澤皺眉琢磨道。
“對,小罄的媽媽其實不是人。現在沒時間解釋這麼多了,請你們快和我走。”我爹說著就往門外跑,方北宸和景澤緊跟其後。
我還震驚於“我媽不是人”這樣的說法中,他們就消失在了眼前。
我緩緩地走到病床前,坐在了我軀體的旁邊,呆呆地想著:如果我媽不是人,那麼我體內另一半鬼的血液,就一定是她留下的沒錯。可我這另一半人的血液,卻和現實中的我爹的血型不一樣,那麼我爹和我媽又會是什麼關係?
程曼究竟算不算是我媽?為什麼她會長得和我媽一模一樣?
太多太多的疑問想不明白。
還在出神的時候,景澤和方北宸就又回到了病房中。方北宸的手上抱著一個保溫箱子。裡面裝著一袋紫色的血液。景澤已經準備好了輸血的工具,一下子插在了我的手背和血袋之上。
紫色的血液順著細長的管子流入了我的身體中。
我看見方北宸和景澤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軀體邊,均是沉默地看著我。
半晌,我的鬼魂又開始逐漸向上漂浮,最終盤旋在了病床之上,一點點向著軀體中鑽入。
一種形容不出的疲累感席捲而來。
我彷彿身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我往前方茫然地行走著,腳下忽然有些溼溼的。耳邊聽見潺潺的流水聲,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不過能夠猜測出那是一條黑色的河。
我停止了前行。黑暗中我媽的聲音溫柔道:“小罄,快醒醒。”
我猛地睜開眼睛,下一秒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全身疼得沒辦法說話。
此時,我依舊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右手被一手大手緊緊握住。我微微轉過頭,看見方北宸僵硬的表情,撞上他如釋重負後欣喜的眼神。
“夫人……”他見我醒來,還是坐在原處,微微顫抖了一下身子,好似激動得無法起身了。
我想告訴他別擔心,可是一張嘴渾身的五臟六腑就牽扯出劇痛。
“哼,葉罄你還真是命大。”耳邊又響起一聲冷哼。我目光直視出去,這才發現靠在牆邊操著手的景澤。他一張臉面無表情,瞥了我一眼後就往門外走。臨出門之際,他轉過身忽而冷冰冰道,“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景澤的背影最終消失在了病房外。
方北宸將我的手握在掌心中,嘆著氣對我說:“小罄,你真是嚇壞我了。”
我心中其實都知道,因為之前的一幕幕我都親眼目睹了。
我暫時還不能多說話,方北宸又去叫了醫生來做檢查,隨即去給我打包了些粥回來吃。
淡淡的清菜粥被喂入嘴裡,我半靠在床上,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方北宸又舀起一勺吹了吹,我張嘴吃了進去,而後擺了擺手。聲音沙啞道:“飽了。”
他這才放下了碗,神情嚴肅地盯著我,再度握住了我的手:“夫人去尋找樸修道長,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是給了夫人金葉子嗎?”
我搖搖頭,正準備答話,他就搶先一步道:“現在身體還沒好。不用說話。夫人點頭或是搖頭便是。”
我點點頭,就聽見他問我:“是夫人覺得我的身手不如景澤嗎?”
我連忙搖了搖頭。
“那就是夫人覺得我公務繁忙,不想打擾我?”
我聞言點了點頭。
方北宸一雙好看的丹鳳眼注視著我,良久,才輕聲嘆了口氣:“夫人,我難道不曾告訴過你自己的心意嗎?如果之前沒有,那麼現在我就再和夫人說一遍。”
我怔怔地望著他。
方北宸的表情真的很認真,一雙清澈的眸子透亮,甚至可以說難得一見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