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憋的慌,他只能抽抽嘴角,將燈臺放在百寶格上。
水流落在空馬桶裡,“嘩嘩”的聲音就格外響亮,偏生肚子又跟著湊熱鬧,“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沈睿沒心思想自己當著幾步之外的小蘿莉放水是不是猥瑣,摩挲著肚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廂房裡的燈還沒熄,再看向院門口方向,黑漆漆一片。
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媽媽,一個乾乾癟癟的小婢子,看似無人守著的院門,好大的誘惑。
可即便是出了院子,去跟誰說這家老安人故意餓著凍著自己、居心不良?
誰會相信?
就算他找外人在的時候出去,哭哭鬧鬧,說了真話,只要那個狠心的老安人一句,“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病中要清淡敗火,非要鬧著肉吃”,“不孝頑劣”的大帽子就實實在在落在他身上。
雖說他這個身體不大,可民間有句老話“三歲看老”,又是母喪這樣的敏感期。
可是乖乖地不鬧,在這樣飢寒交迫下,這孩童的身體又能堅持幾rì?
“嘩嘩”聲止,沈睿提上褲子,舉了燭臺回裡屋。
柳芽這才低下頭,開啟自己的鋪蓋。
沈睿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兩個角,又看了看柳芽額頭的雙髻,乍看上去有些相似。只是他頭上的角小,柳芽頭上的髮髻略粗些。
沈睿走進前,道:“柳芽,你聽不聽我的話?”
柳芽眨著眼睛,憨憨道:“二哥是小主人,小婢聽二哥的話哩。”
沈睿點點頭,指著她頭上髮髻道:“我要梳這樣的頭,這樣大的。”
這兩rì王媽媽曾給他梳過頭,所以他曉得梳子所在,指給了柳芽看。
柳芽很是柔順,並沒有質疑沈睿為何半夜要梳頭,取了梳子,老實地給沈睿梳了兩個髮髻。一時找不到白sè頭繩,就解了自己的頭繩給沈睿繫上。
不一會兒,沈睿頭髮打得鬆鬆的,看上去跟柳芽的髮髻差不多大小。
沈睿對著銅鏡看了看,原本白白嫩嫩的孩子,經過這幾rì煎熬,迅速瘦了下去,下巴都尖了,梳上這髮髻,看著倒像個小婢子,不過膚sè又太蒼白了些。
他站起身來,走到屋角炭盆,抓了一把炭灰,笑嘻嘻地往臉上、臉上手上塗了幾把,道:“像不像柳芽?”
柳芽勸阻不及,看著沈睿黑乎乎的小臉,訕笑兩聲。
沈睿打量柳芽兩眼,難得兩人高矮差不多,拉了拉柳芽袖子,道:“這樣的衣服我沒穿過,讓我穿穿玩……”
柳芽似有掙扎,可見沈睿鐵了心似的不改口,咬了咬嘴唇,“嗯”了一聲,低著頭脫下了外衣,服侍沈睿穿上。
沈睿換好外衣,儼然一個小婢,微微一笑:“先陪我耍一耍……”
柳芽還在迷糊,沈睿已經拿瞭解下床幔帳兩側的帶子,看著柳芽道:“咱們做遊戲。你裝被拐的小哥,我扮官差來救你。”
柳芽認識中,只有各種各樣的家務活,哪裡曉得什麼遊戲不遊戲。
不過是老實慣了,看著沈睿有興致,任由他擺弄。
沒一會兒,柳芽就被反綁了胳膊,眼睛上被蒙上,嘴巴勒住。
沈睿將柳芽帶到床邊,讓她在床上躺好,道:“這裡算是廟裡,你被藏在這裡,安靜躺著。官差辦案,手續繁雜,要半夜三更才能出動,你得多等一會兒。”
柳芽雖有些惶恐不解,可大致明白沈睿的意思,點點頭應了。
過了許久,遠遠地傳來梆子聲,二更天了。
屋子裡越發yīn冷,沈睿將被子往上頭拉了拉,蓋到柳芽身上,又將幔帳放好,走到窗前熄了燈火。
西廂的門被推開,依稀有個人影在門口站了站。見這邊熄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