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你胳膊的傷還沒好利索,本當靜養的。”
陳徹背對著幾人,輕輕嘆息一聲。
又被慕說準了!
她好似長著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清澈溫柔,令人無所遁形。
“四郎愛吃的補品還在火上燉著,我這就去取過來。你快進屋歇息一會兒,看看書,做做詩都好。”
“三嫂,你放手。”
陳徹用力扯開三嫂,不讓她在靠前搶奪手中的水桶。
“四郎……”
女子面帶一絲委屈茫然,楚楚可憐,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有些話,我該同兩位嫂子說一說。”
陳徹下定決心,轉身面向站在院子裡的親人,“爹孃,皇上鼓勵寡婦再醮,她們還年輕,不該為兄守寡,亡兄又沒留下血脈子嗣,不如放她們嫁人去。”
“四郎,我……我不改嫁,是不是慕同你說了什麼?她想報復我是不是?”
“三嫂?”
“你閉嘴!”
陳小妹徹底呆住了,面目猙獰的人就是她記憶中溫婉善良的三嫂?以前三嫂不曾喝止過她,待她很溫柔和善的。
陳徹淡漠的說道:“頭嫁由父,再嫁由己,我們陳家不會強迫你改嫁,但我會同官府報備一聲,聖上新政之一便是可以去衙門記錄尋求改嫁的寡婦姓名,由官府安排改嫁事宜,於你和於陳家都有好處。”
一旦鬧到官府,她就成了賴在陳家不肯改嫁的女人,對她的名聲有損,陳徹更不可能娶一個這樣的女人了。
“四郎,你忘了我是如何待你的,你說過許諾我永遠留在陳家。”
“我是說過,然我說那句話時是把你當做嫂子!”
陳徹冷冰冰的,顯得很是無情,絲毫沒有因女子可憐哀求而動容,轉身對看呆了父母道:“倘若你們真正為我仕途著想,儘快安排嫂子改嫁,或是放她們大歸。”
“四郎……”陳母捨不得家裡少了使喚的人,“安排她們再嫁,咱們還要出一份嫁妝,家裡著實是……拿不出銀子,不如等你高中後再說,到時候也能找個更好的人家。”
她希望用緩兵之計慢慢軟化四郎的態度。
一旦四郎今年中不了,她還能繼續使喚兒媳婦幾年。
四郎高中,陳家就能躋身望族豪門,富庶起來後她完全可以買奴婢使喚,也就用不上她們了。
“爹孃不知,科舉亦要檢視品行,長年同寡嫂同處一室,上官許是認為我品行不端,做得再好的錦繡文章,考官都可罷黜。”
陳徹知曉怎麼說才能讓父母聽自己的,繼續說道:“人心險惡,爹孃本就不是個精明的,耳根子又軟,這才出了我同慕……慕小姐的婚事變故,咱們家已經成了宛城的笑柄,你們還想讓我名聲更差一層?況且萬一有人因不想我高中,放出我同寡嫂不清不白的流言,或是你們又因眼前的銀子被誰利用了,做出一些我同她的親密舉動。”
“那樣的話,兒子可就真沒法子參加科舉了。”
“您也不想我苦讀十餘年就這麼……這麼……”
陳徹的話語令陳母陳父打了個哆嗦,陳母猶豫問道:“有這麼嚴重?你沒吃過虧啊。”
慕又說對了,他把一切的困難都背在身上,反倒令父母不知前途艱險,再放任下去,見識淺薄的父母一定會拖自己的後腿。
還有小妹和小弟也當多用點心思教導。
“我慢慢同您兩位詳說。”陳徹率先走進正堂,坐在慕坐過的椅子上,彷彿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香氣。
慕一顰一笑宛若還在眼前一般。
陳徹慢慢握緊放在桌上的書卷,那捲書是她拿過的,還贊他的字寫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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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