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追憶

似乎沒有想到霍靳言會提起這件事，梁晨曦半響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霍靳言的表情沒有絲毫玩笑的成分，深邃立體的五官此時泛著冷霜，堅定的目光更是令他的氣場厚重起來，伸出來的手還捏著沾有酒精的棉棒，在她額際與臉頰邊的傷口上緩慢輕擦著。

其實這些家庭醫生原本是可以處理的，可霍靳言堅決要求自己，這其中自然是包含著對梁晨曦深深的愧疚，更包含著太多的複雜情緒。

“你是認真地嗎？可是爸那邊……”搬出去她自然是願意的，霍宅在外人看來好似繁華榮耀，可只有住進這裡面的人才真正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地方。

“只要你點頭，誰都不是問題。”或許是情緒波動大了些，就連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些許，因著刺疼，梁晨曦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而這也令霍靳言回過神來。

在將傷口徹底消毒後，霍靳言才找出個透明的創可貼貼在她額上，劉海落下的瞬間，梁晨曦的樣子已經好看了很多。

眸底有瞬間劃過懊惱，那張原本就夠冷肅的臉此時更加深沉難懂，明明是那麼淡漠的一個人，卻因著梁晨曦情緒起起伏伏的。

霍景睿在旁邊的情況比他老爸好不到哪裡去，不知是不是忘了，他還揹著自己的包，像是個龜殼似的壓在他身上，雙手落在揹帶上，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卻又緊咬著下唇不敢發出聲音。

梁晨曦眼角的餘光落在那可憐的小人兒身上，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顧不得手臂大腿小腿上還殘留著的淤痕，朝著霍景睿伸了伸手，臉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哇……對不起，對不起……”霍景睿畢竟還是個小孩子，見梁晨曦這樣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隨後朝著她的懷抱猛地撲了過去，梁晨曦一時不查被他抱住，那些從樓梯上滾下來的傷口隱隱作痛，令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景睿……”霍靳言見到梁晨曦的表情就知道是碰到了傷口，可剛一開口，她就對自己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相較於她身體上的傷痕，今晚發生的一切對小景睿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巨大的衝擊，雖然不知道在他們回來之前二太太說了些什麼，可聰明的景睿總歸還是能夠在隻言片語當中尋覓到什麼真相。

霍景睿從未哭的這麼悽慘過，就算是以前因為單親被人欺負了也不曾這樣，趴在梁晨曦的胸口，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只要回想起當時梁晨曦從樓梯上摔下來的那一幕，他依然心有餘悸的瑟瑟發抖著！

“晨曦媽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亂跑了……再也不讓你們擔心了！”霍景睿抽噎著，或許是哭的太狠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他終於明白了，就算晨曦媽媽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但她還是願意豁出命去的保護自己。

霍靳言看著chuang上的這一大一小，面無表情的臉搭配著那雙陰沉的眼，令人壓迫感十足，修長手骨攥緊間，發出咔噠咔噠的骨節清脆聲響。

“這是……什麼……”梁晨曦突然感覺霍景睿的手心裡似乎握著什麼，原來是霍景睿被她擁在懷中一起摔下樓梯後，在見到血從她身上湧出來，瘋了一樣的朝著外面跑去，恰好與在尋找他的人撞到面，這才將她帶回到主宅內。

直到現在，樓下的傭人還沒有人能夠忘記，當身上帶血的梁晨曦被抱進主宅的那個瞬間，原本與二太太瓊清芷對峙的霍靳言到底有著怎樣的恐怖變化！

他就像是頭失去理智的野獸，從別人的手中將梁晨曦搶過緊緊的摟在懷裡，周圍的人都嚇傻了，沒有人記得打電話通知家庭醫生，就看到霍靳言雙目猩紅的朝周圍人怒吼著，那種場景，大家這輩子都不想要在面對第二次！

霍景睿將一直攥緊的手給張開，有一小塊的白色碎布安靜的躺在裡面，因著被他長時間的攥著，又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