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讓他在雪地裡站個五分鐘大約就能醒過神來。果然我快步走到街角,回頭就看到這個男人打了個大噴嚏,仰頭四顧後摸著腦袋回去了。
希望他看到合同不會難過。我難掩得意的想著,拖著行李箱跑得飛快。
路邊有人買煎餃子,大得像菜蟒,我一時嘴饞,也是因為看著可親,就決定買個嘗,一問價格一份要五英鎊,我大叫:“這麼貴!”就這種賣相?誰知道里面的餡調得好不好啊?
結果那兩個悶著頭煎餃子的年輕人聽到我開口說話一抬頭,凍得通紅的鼻子看得我一下子心酸起來,默默掏錢,結果那收錢的男孩又倒找回來一堆冰冷的硬幣,我一查,他只收了我十五先令,大約七塊錢左右。用油紙袋給我裝了個餃子又準備加番茄醬,我連連搖手說不用,他塞了兩張餐巾紙進去,笑著遞給我說:“吃吧。”
此刻我倒覺得就是真付了五英鎊也沒什麼,結果站在他們的攤子前晃了半天也沒敢把錢真掏出來。他們賣我便宜是情誼,我要真把錢付足了,會不會反倒有那什麼的感覺?
那個縮著手的大男孩可能也就是大學生的年紀,看我在攤子前轉,好笑的趕著我走,說:“吃吧,都是自家人。”
他這句話一說,我的眼淚就出來了。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他一見我掉淚,嚇得臉是又紅又白,他旁邊的男孩看了我兩眼,踢了他一腳。
他走過來手腳都沒處放,在身上摸了半天,最後還是另一個男孩把整包餐巾紙塞給他,他遞給我,手忙腳亂的比劃著說:“……這個,風大,一凍臉該痛了。”
一掉淚我反而清醒過來了,甩掉淚珠點頭微笑,就準備走,這個男孩卻有了談興,看著我拖的行李說:“你是剛來?有朋友在這裡嗎?”
我的懷裡還抱著租房中介的紙袋子,他看到紙袋上的商標大嚇失色:“你租了這一家的房子?”好像我不是租房子,而是遇上了土匪。
這邊風颳得大,正好也沒客人,另一個男孩好奇的湊過來問:“哪一家?哪一家?”待看清紙袋上的商標,豎起大姆指對我說:“有勇氣!有魄力!”
我乾笑兩聲,雖然也覺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激動和欣喜,但到底不想跟這兩個人有太深的交往,於是準備簡單再敷衍兩句就轉身告辭了,結果是我錯估了遠在他鄉的同胞的熱情。
這個說:“今天人也不多,乾脆收攤吧。”那個點頭,兩人手腳利落的收攤,我剛抬腳要走,兩個人一起喊我:“等一等,一會兒我們領你去。”
我轉念一想,反正在這中國城中,我還真是兩眼一摸黑,而且兩輩子加起來,我也是頭一回自己租房子住,有人帶著也比自己瞎摸強,於是站定等他們。這兩人收完攤提著東西準備帶我回他們租的地方,我嚇了一跳,連聲說不用,現在就要去租房子的地方。
我說:“住下來還有不少東西要準備,改天再去拜訪。”
於是這兩人相視一看,決定一個人把東西送回去,另一個送我去租房子的地方。他們仍然堅持不能讓我獨自一人去。
熱情到這份上,我也十分感動,手中有魔杖也不怕這兩人有歹意,於是答應聽他們的安排。
等到我把檔案拿出來,他們看到我租房子的地址和租金後,就在街邊,先是驚呼:“你錢多燒得啊?!”再看價格,又是驚呼:“那些吸血鬼吃錯藥了!!”
我在旁邊聽他們一驚一乍,覺得心中熱燙燙的舒服。
有人帶路自然快,說了一會話後,給我帶路的男孩自我介紹叫陳風冉,高中就出來了,現在正在讀大學,另一個送東西回他們家的男孩叫李希平,跟他一個學校。
問到我的姓名時,我哆嗦著嘴唇僵硬半天,他回頭詢問的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