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讓人看出我指甲中泛白,輕易讓人看出我……命不久矣了嗎?”
但我沒什麼力氣和他解釋,只道:“人沒什麼精神,手塗得紅些,看著也好點。”
“馬上就是太廟祭祖。”鍾塵緩緩道:“還是換個顏色吧。”
我終於明白過來。鍾塵忽然又是來看望我,又是關心我的身體、 又是給我恢復曖爐,是為的什麼。
字國毎年開春之時,皇帝與皇后都要去玉山之上的太廟祭祖、祈福新的一年風調雨順,民泰國安,是極為重要的儀式。我現在好歹還是個皇后,祭祖之事絕對要參加,不只要參加,還必須風風光光健康地參加,若是我一病病到祭祖時,那就有些麻煩了。
我道:“原來是這樣,皇上放心,祭祖的時候,我會打起精神來的。”
祭祖前後,是民眾最為敏感的時候,若能製造一些不好的“天象” ,說成是上天對鍾塵這個皇帝不滿意,就再好不過。
我當然要打起精神。
但我又很有些擔憂,只怕我這副身體,拖到開春的時候,就基本全廢了,連走路都走不了,談何登山……唉,眼下還是隻能等著,看師兄是否真的有辦法,起碼讓我能在某段時間恢復點體力。
我道:“皇上,正好您來找我了,我也正想去找您……我明日想出宮一趟。”
鍾塵皺眉道:“出宮?不行。”
我道:“皇上,您別誤會,我出宮不為其他,只因為是師父忌日。”
鍾塵沉默片刻,道:“可你的身子……”
他似乎對師父還是有愧意的,但我不明白,既然是這樣,他當初,又為何要狠心那麼做呢?
我道:“不礙事的,師父的墳雖然在巖溪鎮,但京城郊外也有個衣冠冢,我去那裡就行,來去很快。”
鍾塵道:“若皇后執意要去,便去吧。”
我鬆了口氣,醉後的鐘塵,倒是好說話一些。
過了一會兒,鍾塵道:“前兩日龍辰來過了吧?皇后消氣了嗎?”
我道:“本來也就不生氣,何來消氣之說。”
鍾塵半真半假道:“皇后大人大量,自然是不會生氣。但龍辰卻是個小孩子,他從你這裡離開之後,衣服都沒換,就跑去找我,還問我,到底龍將軍是不是皇后殺的,若不是,為何他查到那下藥的人和你有關。若是,為何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既沒有能力下藥,也沒有能力,和任何人聯絡去謀害他人。”我根本不想多說,只敷衍著道。
反正鍾塵什麼都知道…
鍾塵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跟龍辰說的,你猜他問我什麼?他問我,如果皇后娘娘,真的什麼對不起朕的事情都沒做,朕又這麼偏袒皇后娘娘, 二人本該和睦恩愛,為何卻疏遠至此?”
看來龍辰還是沒什麼長進,居然當面問鍾塵這樣的問題,但另一方面看來,鍾塵也真的對龍辰很不錯,龍辰這都問了,他居然也沒對龍辰怎樣。
我道:“皇上怎麼回答?”
鍾塵道:“我能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皇后知道啊。”
邊說著,他便俯下身,酒氣與淡淡的茶香一併撲面而來,卻並不難聞,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瞼越靠越近,他道:“皇后,我們二人,本該和睦恩愛,為何卻疏遠至此?”
我道:“梅妃年輕貌美,皇上寵愛她,並不為過。”
鍾塵笑著搖頭:“梅妃?”
我不語。
鍾塵問:“皇后,你愛眹嗎? ”
我看著他,依然不說話,他卻自問自答道:“當然是愛的。”
他繼續問:“那,你恨朕嗎?”
我知道我不用回答,他已說出答案:“當然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