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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翻個身,碧落在胡思亂想當中漸漸入夢。

而一月之後她便會知道,事與願違其實是件多麼現實的事情。

* * *

深夜,九江水路。

此時皓月中天,原該是萬籟俱寂只聞波濤的時候,卻偏偏有一支笛子不甘寂寞。微風當中,一曲《江南》悠揚清亮,直入雲霄,撩人心魄。

第2節:開端(2)

江心,一葉輕舟款款浮沉。

這船委實不大,也未點火把,藉著月色隱約能夠看見船頭立著一人。涼風襲來,那人衣衫長髮輕揚而起,橫笛在手,便有了這響徹夜幕的清絕曲風。

如此一舟一人融入夜色,與那曲中意味有著說不出的和諧。浩瀚長江一路奔瀉到此儼然已經累了,此刻如被溫軟的手掌輕輕撫過,便這樣安沉睡去。

然而一曲未盡,江面卻突然有了變故——六隻竹筏疾行如飛,漁火閃爍間,把個黑絲緞樣的沉綿江面撕碎得波光萬千。每隻竹筏上都有三五漢子,他們雖做漁人打扮,卻一個個手中都掂著兵刃,臉上神色不善,看來盡是些江湖人物。六名精壯艄公立在筏首,長篙望水下奮力一撐,竹筏便急進數丈,頃刻之間,乍現江心的六隻竹排已然將小舟團團圍住。

此時火把拉近,眾人這才看清,原來船頭站的是位少年,長身玉立衣飾簡潔,垂目仰首間,對周遭橫生的異動置若罔聞。那二十來漁人暗自交個眼色,當先一筏上便有人冷冷說道:“夜闖我七星會瑤光堂腹地,閣下是什麼意思?”

此詰問之後,笛聲緩緩落下,少年抬眼將面前眾人一掃,忽然綻出一笑來:“也沒有什麼,既然路過,就麻煩你瑤光堂幫我抵擋一下追來的人罷了。不過我看你們人手恐怕不夠,能不能多叫些來?”說著長笛在手中一轉,輕輕巧巧地斜插在了腰際。

那少年目色清亮笑容明朗,一番話語隨隨便便地說出來,氣焰卻極端囂張無禮。來者眾人聽得心頭怒火一盛,目露兇光,紛紛把手中兵刃握得更緊了些。方才開口那人彷彿便是首領,此刻藉著火把將少年上下一打量,凝聲冷笑道:“小子,我們人手不多,拿你卻還是綽綽有餘的。不用多說了,怎麼著,是乖乖跟我們回分舵去還是要我們動手?”說罷左手緩緩舉在空中,眼望少年,等待他說句軟話出來。

看首領這神色,那是勝券在握的。只要他這條手臂一揮,六面筏上那蓄勢待發的二十餘刀槍便會同時招呼過去,就便少年有些功夫,身在舟中又怎能與如此多對手抗衡?三兩下便會被掀落江中。到了水裡,可就是這般“漁人”的天下了。是以眾人雖知這少年來頭不善,卻也並不擔心,除非他插上翅膀,否則今天是飛不出瑤光堂眼皮子底下這段水路的。

只是擒住了他後要如何處置,這倒是個難題。滿筏眾人包括那位首領通通沒心思去琢磨它,只覺得不能讓此人便便當當就過了自己地盤,否則日後傳到江湖,那可是個笑話。只是不成想,早在他們發覺江心上有此一舟的時候,這笑話就給他們註定下啦。

此刻少年微笑仰首,對著皓月淡然道:“綽綽有餘?未必。”說話間左手按住腰側長劍的繃簧,輕輕一彈……深夜裡,一抹烏光奪鞘而出。

那是比夜更深更玄秘的一種光彩,決不張揚但異常霸道,以至於連茫茫江水周遭火把都被這沉重氣勢震懾得一窒。少年將長劍緩緩抽出,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當中,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然夜幕下,除了劍光竟然不見別物。

——那劍身也是烏黑的。

“啪”的一聲,身為首領的那人此刻眼中綻出一條紅絲,他直勾勾盯著少年手中的異劍,聲音嘶啞,喃喃地吐出三個字來:

“玄陽劍……”

魍魎山莊,這四個字彷彿是枚火藥,無聲炸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