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軍政府不會在這兒呆太久了。”蘇德信沉吟著，“國民政府也好，軍政府也罷，都是中國人。英國人不會和中國任何政府肝膽相照。換言之，只要軍政府倒臺，他們就會倒向國民政府，就自然會釋放張雁林。”

“那我們現在——”俞志銘還想說什麼。

“我們現在不宜以激烈的方式急著去解決這件事，操之過急，反於張雁林不利。”蘇德通道，“我們可以用合法途徑，拖延到勝利到來。”

“有道理。”這一回，大家都點頭。

又是下午三點鐘，俞志銘找律師還沒找到，就先接到衛楚恆電話。衛楚恆在電話裡沒與他廢話，只有幾個字：半小時之後，星星咖啡廳。

俞志銘只好趕去星星咖啡廳。很奇怪，今天這兒的生意不好，偌大的廳堂裡空蕩蕩的，只有衛楚恆一個人。

而衛楚恆坐在那裡，也就這樣瞧著他衝進來，手邊的咖啡已經冰冷。

他在這裡等俞志銘，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俞志銘也不是犯了多大的錯，不過就是最近幾篇報道令胡主編十分難堪。*長要去秦淮河邊玩兒，這很正常嘛，憑什麼衛少爺可以去，人家朱部長就不能去呢。至於警察局長，他小叔子打了人沒被法辦，這也不奇怪啊，如果他這身份打了人還被法辦了，那老劉還幹啥警察局長呢，不如回家喝茶打牌去。而現在衛楚恆手裡這篇，就更是荒唐了。什麼堅決為工人爭取八小時工作制度，多一分鐘也該計算加班費，這算什麼事，工人與老闆說穿了也就是個相互利用的關係，願幹就幹，不願幹拉倒，誰也不是被人拿刀逼著的。衛楚恆真不明白俞志銘是不是吃飽撐的，淨寫這種東西。。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五章（7）

事實上若是換個人，胡主編根本想也不用想，一紙佈告就可以將其開除了事，但這人是衛少爺介紹來的，可就頗費思量了。報社也要講經濟，衛家在南京的企業不少，隨便做點廣告，也是一筆收入。但現在這位俞先生要造反，可就不是幾個錢能化解的了，胡主編思前想後，親自拔通了衛公館電話。

衛楚恆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從校長室走出來，回到家又在沙發上坐了半天，這才撥通了俞志銘的電話。

“對不住楚恆，我約了人，不能在這裡呆太久。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俞志銘正為張雁林著急，咖啡廳的光線又昏暗，一時沒留心衛楚恆的異樣。

衛楚恆橫眉怒目地瞧著他。衛紹光買了一輛德國產的本茨轎車，還沒來得及聘請司機，便被他老實不客氣據為己有，打著跑磨合的招牌遊覽祖國大好河山去了。這天上午剛從揚州瘦西湖沐著小橋流水人家的溫柔陽光歸來，一踏進屋就接到胡主編一通電話，美麗的風光就此變成沖天的火光，自然要找俞志銘麻煩。

俞志銘對胡主編此舉嗤之以鼻。這是啥反動主編，難道在軍閥的黑暗統治下過日子還能好了，此等人也可成為報社的主編可真是民國新時代的大笑話，而向來自由不羈的衛少爺竟然也來充當他的說客，那就更是讓俞志銘失望而至絕望了。

“聽我說，楚恆，”俞志銘覺得這是個嚴重問題，必須說清楚，“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卻保證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整天無所事事，不是上高樓買醉就是去河畔聽曲，難道這軍閥混戰餓殍遍野民不聊生的情狀就全沒看見，難道列強在中華土地上耀武揚威、這會兒外洋的軍艦還停在外灘的情形你全不知道！的確我無法預料革命成功後會怎麼樣，但我至少去做了；我去做了，就無悔無愧。可你呢，枉學十年文武，卻將大好年華虛度，將國家民族的一切苦難都看作窗外的風景別人的瓦上霜！雖然人各有志不必相強，雖然我曾對你有所期望，可現在我已經失望了，絕望了，我承認失敗。可我還得告訴你，革命是大勢所趨，它終究會成功，這結局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