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的打鬥聲歇停,舒時等鍾如季鬆口並不急於這一時,他們可以出了空間再慢慢地談。
眼下有更為重要的事。
舒時側身,摸到鍾如季腰側的揹包將水瓶放回去。
動作間不可避免的,他手臂貼到了鍾如季的腰腹,隔著衣料感覺到對方偏高的體溫和輕淺的呼吸。
鍾如季很安靜,這是以往沒有過的狀況。
舒時垂著眼,心裡盤算著怎麼把人哄開心一些。
然後他的下巴被一隻手捏住,輕輕往上抬了抬。
鍾如季的眸光壓下來,長睫在眼下印上小片陰影,他沒什麼明顯的表情,以至於這樣看人的時候會給對方一種沒由來的心理壓力。
舒時見過鍾如季千百種模樣,這一面卻是破天荒。
他的手自動找了個著力點,撐在鍾如季身側,所以他只好仰視著鍾如季。
舒時輕眨了幾下眼,觸見了鍾如季眼瞳裡濃重的黑,沉沉的像是抑住了什麼洶湧的情愫。
幾秒靜默後,舒時聽見他說了:「如果我不執意讓你去,哪怕是把你關在屋裡也在所不惜……你會討厭我嗎?」
鍾如季咬字很輕,語速也有所放緩,聽起來會讓人產生一種「他是認真的」的錯覺。
但對舒時來說,這份「恐嚇」根本起不了作用。
舒時無奈地笑了下:「可是你不會做這種事啊,所以後面的假設不能成立。」
「你在避重就輕。」鍾如季的指腹在他臉上輕輕摩挲,「倘若我不讓你去,你會怎麼做?」
舒時看著他,一時沒給應答。
鍾如季很少要求他什麼,更別提這麼強硬固執地不允許他去做某件事了。
他們之間向來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互相妥協,以至於現在兩人各執己見,罕見地出現了僵持局面。
這種場景之前也出現過一次,潛移默化裡,他們不歡而散。
「我可以聽你的,但我需要你的理由。」舒時說,「因為我提出單獨過任務的理由你很清楚,所以我想知道你執意不讓我去的原因。」
他想拉近自己和鍾如季的距離,讓自己足夠和對方並肩而立,但如果鍾如季有一個足夠說服他的理由,他也可以不去。
他可以像現在這樣,一個任務一個任務地耗,無限拉長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直到他看著鍾如季脫離任務區。
鍾如季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隨後鬆開手,別開了目光。
無聲的拒絕,一點兒也不配合。
舒時抽回手跳下床,站在他面前,壓著聲音說:「你看著我。如果目前沒有任何足以幹擾我們談話的因素,我要你現在就回答我。」
鍾如季垂下目光,沒看他。
「……我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吵架,你知道的。」舒時道,「我有我的堅持,你呢?」
鍾如季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了眼皮。
那目光裡包含著什麼,舒時看不太懂,但他知道鍾如季又沒給他回應。
舒時深吸一口氣,勉力制住心裡翻騰的鬱悶和莫名其妙。
他手指又開始發涼,大機率是被氣的。
靜謐之中,熟悉的打鬥聲再度響起,這次的距離要更近一些,而鍾如季仍然沒開口。
舒時朝銅門瞥了一眼,知道打架的人暫時過不來。他放鬆肩背,捏捏眼角道:「說實話我現在有點來氣……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等任務結束再談吧,高階重要些。」
他抽走才放好的水瓶,擰開灌了一口,鼓著腮幫背過身去冷靜冷靜。
他不想發脾氣,更不想對鍾如季發脾氣。
鍾如季的睫羽輕微扇了扇,這才將視線重新放回到舒時身上,看著那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