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如季不再插手舒時的任務,一切由他自己支配。
最後期限裡,舒時要將自己的靈魂從曲瀾的軀殼裡剝出來,這不是易事,鍾如季得把時間交給他,讓他擁有思考的空間。
舒時從進來起到現在,最大的問題便是本性與任務必要的衝突。
如今到了割捨一方的時候。
白璟晚上的時候是給舒時報仇去了,趕在詭箭箭手到達之前,他先報了樁個人恩怨。
由於風聲是從自己這兒透出去的,所以鍾如季清楚白璟的去向及動機。
待會兒他還得趁舒時不在的時候與白璟談談怎麼端了齊家。
一切都要偷偷的,瞞著同一個人。
舒時拿鑰匙開門的時候,白璟與鍾如季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有思量。
借著洗澡換衣的理由,白璟多看了幾眼舒時才回去房間。
舒時貌似沒有回房的打算,往沙發上一坐,不動了。
他在這兒坐著,鍾如季完全沒有機會以一個合理且恰當的理由去白璟房間。
為了晚上與鬼魂打交道,兩人特意補了一天的覺,誰知道餘菱一個轉晝直接跳過了漫漫長夜。
舒時此時精神百倍,毫無睡意。
半晌,舒時向右一瞥,看到鍾如季站在長桌旁,他目露疑惑:「你幹什麼呢?」
「有些話想談談,在想怎麼開口。」鍾如季如是道。
舒時微微頓了下,說:「談唄,隨便你怎麼開口,想說什麼說什麼。」
他能猜到鍾如季的意圖,不外乎是給他做心理建設,減輕他的心理負擔。
鍾如季驀地笑了笑,走近了道:「但我覺得,沒什麼必要了。」
他是想說些什麼的,但在舒時平靜的注視下,又覺得什麼都不需要說了。舒時足夠清楚任何一種選擇帶來的後果,他懂得取捨,或許已經做好了選擇。
舒時本來覺得沒什麼,卻在這句話中突然洩了氣。儘管鍾如季什麼都沒說。
他在努力改變自己,卻從心底厭惡這樣改變的自己。
鍾如季就見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人都萎靡下來。
喪氣了一瞬間,舒時重新打起精神,抬眸看了眼白璟與白亦清的房門,緊接著將鍾如季拉進了自己房間。
鍾如季看著舒時將遮光窗簾拉緊,隱隱覺得哪裡和自己想像得不太一樣。
拉好窗簾後,舒時回到門口將門反鎖,他深呼吸了一道,轉身在黑暗中安心地抱上鍾如季。
他的聲音落在鍾如季的耳邊,難得帶點脆弱:「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房間裡靜默了半晌,舒時還沒放開的意思,鍾如季雙手無處安放,過了會兒啞然失笑:「說好的一下呢?」
「再抱一下。」舒時想也不想地耍賴。
鍾如季輕笑了聲,抬手將他抱在自己脖頸的手拿下來。
舒時有點失落,但還是自覺地放下了手。
還不及他說些彌補的話,鍾如季又拉起了他的手。
「抱人不是你那樣抱的。」
舒時迷茫地望他,接著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抱在了鍾如季的腰間,而對方一邊教著他怎麼抱人,一邊回抱他。
齊諧比曲瀾要高些,這個抱法確實是最合適並且最舒服的一種。
但是……
舒時的頭靠在鍾如季的肩上,感受到對方的心跳,也發覺對方的手正覆在他後頸。他像是被鍾如季圈進了懷裡。
舒時突然腦子有點熱,臉也有點熱。
擁抱是他和鍾如季之間特有的減壓方式,每次壓力一大,只要和鍾如季抱一會兒,那些壓力都能小很多。
但是又總覺得這次和之前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