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朝他對著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放下箭的手再一次蠢蠢欲動。
他撇開目光,淡聲應:「嗯。」
兩人沒過多交流,一前一後進了電梯,代表樓層的數字跳動著,停在了八樓。鍾如季從電梯中走出去,頭也沒回。
離開一人後電梯仍然運作著,鍾如季沒幾步便折了回去,他看著樓層逐漸升高,眼中的情緒晦澀難辨。
電梯停在了十一樓,沒法再往上。
白璟未作停留地朝樓梯間去,上半層便到了天台。
這棟大樓佔地廣,天台寬闊。黑夜灑下隱約的月色,舒時雙手搭著防護欄注視遠方,遠處璀璨的燈火化為點點碎光留在他眼底,冷冽的風卻吹得他臉上一片冰涼。
白璟走近了,腳步聲微不可聞。
舒時吐出悶了許久的氣。兵戈聲、嘶喊聲早已停歇,接下來便是故事空間的終結點。
儘管還是會捨不得、不忍心。
「哥哥。」白璟在距離他幾步時叫了聲。
舒時眼睫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白璟念出這個稱呼時總會帶著依戀。
「該回去了。」少年的聲音略顯輕柔,像是不願擾了他的清淨。
身旁的虛影化為了半實體,舒時還未轉身便已知道接下來會看到什麼。
他擺正心態,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抵禦寒冷,這才轉身面對白璟。
白璟看見他,神色微微一變。
舒時被滿天台的鬼影引去注意力,遲鈍地覺出那表情是擔憂,而白璟已經大邁了幾步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少年人的體溫從相觸的手心一直熨帖到心底,舒時被這暖意燙了下,險些甩開他的手。
因為天生有情感缺陷,白璟的表情向來不會有多大變化,往年間曲瀾都是透過他的眼神察覺他的情緒,而今卻不需要了。白璟已經能自然流露出正常人的感情了。
要是放在以前,這絕對是件莫大的喜事。
白璟握緊舒時的手,用自己的體溫暖著一片冰涼。他沒說話,牽著舒時的手往天台外走。
動作帶些溫柔又不可抗拒。
當年不近人情的小崽子長成了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或許成年真是種蛻變。
他被白璟牽著,不急不緩地往樓梯處走。
舒時腳步漸緩,很快便停下來不動了,他將不適合任務的情緒沉下去,只留下絕對的理智。
「小璟。」
叫的是小名,卻有種揮之不去的疏離。
白璟感覺到異常也隨之停下步子,轉頭望了過去:「哥哥,怎麼了?」
舒時的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在天台的時候想了很多方法,想過直接將身份道出,也想過什麼都不顧只管完成任務。
可當他看見白璟,心中便只剩複雜。身份說不出口,也做不到直接動手。
無論是哪一種解決方式,對白璟來說都是莫大的傷害。
鍾如季以門牆作掩體關注著天台上的動靜,身後的樓梯間擠滿了面目不一的半實體。
最多一刻鐘,空間賦予他們的能力便要生效。
舒時身邊的鬼影只有一個,但白璟身周卻有成百上千的死魂,他們成形後會自動尋找距離最近的任務者,就算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也會帶來不小的困擾。
故事空間不像其他空間一樣擁有絕對的險惡,它只是將善與惡丟在你面前,逼你做出選擇。
久經任務的老手最樂意遇到故事空間,因為條件寬鬆,生存危險也大大降低。
但鍾如季經歷過這麼多工,獨獨對故事空間避之不及。
故事空間改變了他與人搭任務的習慣,也讓他常年保留著一張底牌,以免和熟悉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