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送信的小廝推開門,便看見王妃含著笑意站在門口,不由得慌地將信丟在地上,毛毛躁躁地準備請安,樂璇伸手免了他的繁文縟節,便彎腰將地上的信箋撿起來,仔細瞧著那信箋上的字跡:“按照人員比例投放物資皆已齊備,可隨時增設賑災點,翟大人選址後自行建立,對總部報備即可。”因為天已經放晴,泥淖都已經乾透,欽天監也送了風雨圖,說是洪水的勢頭已經全部過去,便不用再擔心洪水來襲,若是有人願意遷離和昂縣,倒也的確可以減輕一些壓力。
鬼瞳的字寫的極清秀,似乎是從小沒少下功夫練過的,那信中的語氣也是輕緩的,天鶴站在王妃身後也偷偷瞄了兩眼,輕聲淺笑道:“鬼瞳到底是跟著王妃長久了的,這說話的語氣可真是跟王妃一模一樣了!”
樂璇微微勾唇,將信箋交到了那小廝的手中:“去吧,儘快送去,對了,再傳個話兒給他,皇上原就讚賞他的仗義疏財,若是他能克服現有困難設立更多的安置點,將所有災民妥善安置,待我回京必定稟報給皇上知道,恐怕到時候,他就不只是個府尹了!”
鬼瞳的話兒說的有些絕,對於翟朋這種滾刀肉,很容易讓他們有逆反情緒,但如今樂璇的話兒再一傳達,便成了軟硬兼施,翟朋便是再有脾氣,也只有乖乖聽命,認真部署的份兒了。
“誰在外面?”鬼瞳似乎聽見了門外的談話聲,便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提高了音調朝門口喝了一聲,樂璇才含著滿滿笑意地推開門,見到了明顯消瘦了許多的鬼瞳。
“王妃?”短短兩個字的功夫,鬼瞳的淚水便已經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聲音也帶了哽咽,半晌才繼續開口,“鬼瞳……好想您……”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跟個霸氣的小女皇一樣的,怎麼看見了我就又瞬間變回小可憐了?”樂璇反而無奈淺笑,朝鬼瞳招了招手,看著她蹭到自己跟前,才伸手將她抱住,帶著略帶安慰的聲調輕聲開口,“好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真的。”
鬼瞳便如同一個在外漂泊了許久的孩子終於投入了家人的懷抱一般,哭得一塌糊塗,樂璇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其實鬼瞳是足可以自立的,她只是單純地依賴自己而已。
藍天一直延伸,整個天朝都彷彿是一片晴空萬里的模樣。
紅牆之內是不適合藍天的,這兩種相互撞擊的顏色一旦相遇,便會顯得格格不入,彷彿這一方紅牆,原本就是該霧霾一片的。
皇后穆婉立在坤寧宮殿前,仰望著一方藍天,從這小小的一方藍天,她彷彿看見了整個江南五郡所有百姓對佛王歌功頌德的場面,原本一場小小的江河決堤,便要有成千上萬的百姓死於災患,而如今整整五個郡受災,卻只死了不足萬人,這樣一個可以流芳千古的政績,可是所有人盼都盼不來的。
她是不是將重心放在了大皇子身上,便忘記了那個始終退居幕後的玄凌珏?
站在皇后身邊的翠兒看著皇后不斷地用右手婆娑著自己左手的食指,便知道皇后又動了殺意,便輕聲開口:“皇后娘娘,需要奴婢安排什麼?”
穆婉重重嘆氣:“去傳話給圖謎山,在佛王沒有回京以前,派些能幹的把那幾個人全鍋端了!”穆婉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十六年玄凌珏始終躲在蕭山之中,穆婉擔心自己出手刺殺玄凌珏會暴露了自己的實力,可如今既然他們遠在災區,遇見些什麼匪患也實在正常的吧!
“是。”翠兒應了,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才略抬了抬頭,“皇后娘娘,關於宛妃和安嬪,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安排?”
穆婉咬牙,不禁將那從圖謎山送回來的絹帕又拿了起來,這絹帕用的是上好的稜花紗錦,她從庫房中一共賜過兩人,一個是宛妃,一個便是安嬪。宛妃樂菁是九皇妃樂薇的姐姐,而安嬪則是九皇子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