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告訴你家王爺我討厭他沒事總派人往我這兒跑,我跟他沒關係,讓他別來煩我!他的東西統統拿回去,我不需要!”
天鷹還沒反應過來,樂璇便已經進了自己的房間,哐噹一聲關上了門。
進了屋的樂璇重重地嘆息,真的討厭嗎?玄凌珏是她在這時代唯一一個可以完全交心的人,她可以與他分享她的全部秘密,不用擔心會被誤解,卻因為這個突然而來的孩子,以後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吧?
她腹中的也算是皇家骨肉,若是玄凌珏得知她要墮胎,不知道會多恨她吧?
樂璇伸手觸控著自己的小腹,不由得自言自語:“小東西,知道你媽不想要小孩兒,居然三個月了一點妊娠反應都不敢有?這麼聰明,是隨了誰啊?”樂璇在現代時月事便十分不準,她也沒多在意,誰會想到每天吃喝不忌口的,居然就懷了三個月了呢?
樂璇倚著門出神,若不是她媽媽當時上錯了床,她又怎麼會一輩子這麼要強?
樂璇的媽媽是luxy財團的董事長樂風的獨生女,卻為了一個流浪畫家離家出走,跟在他遠走他鄉,誰知那流浪畫家早有妻兒,被原配發現後大鬧了一通,他鬧不過妻子,便將她丟棄在小縣城中不再理睬,樂璇的母親自知無顏見父親,便在縣城裡生下來樂璇。樂璇十八年來遭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辱罵連她自己都不不記得了,若不是她十八歲時出現在電視上,恐怕樂風致死都不會知道,他還有一個外孫女留在人間。
樂璇發過誓,除非她有一百二十個信心能讓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健全安定的家,否則絕不帶子女到人世受苦。玄凌珏一個和尚,又是那麼離奇詭異的身份,怎麼可能給她安穩的家?
樂璇的回憶被鬼瞳的敲門聲打斷:“當家的……藥熬好了……”
樂璇的脊柱有片刻的僵直,幾乎是帶著顫抖將房門開啟,一雙櫻唇已經被抿得沒有了血色,她原以為她已經下定論決心,可看著鬼瞳將藥碗端過來,她還是格外地緊張。
“當家的,鬼瞳不會說話,還總讓當家的生氣,但是……我還是得說,鬼瞳當初就是個不該出生的人,是我娘一時心軟才留下來的生命。鬼瞳特別感謝娘當時心軟,讓我有機會見識這個世界,人要受多少苦,就會獲得多少快樂,人活在世,還是快樂的日子多的,當家的……即便小孩子以後真的沒有父親,您也可以給他最溫暖的愛啊!為什麼,連活著的機會都不給他呢?”鬼瞳一雙泛藍的眼眸中閃爍著淚花,聲音也有一絲哽咽。
樂璇被鬼瞳攪得心煩,向來當機立斷的她竟然也有一絲猶豫,歪頭便看見擱置在地上的錦盒,心思微動,便鬼使神差地將它撿了回來,那樣式簡單的錦盒是上好的紫花梨木所制,再細瞧,四角上還用篆字刻著六字真言。
就如同玄凌珏對她的心,乍看起來似乎毫不起眼,卻越品越深。
樂璇將錦盒開啟,便見十數張畫稿,或是茶盞壺瓶,或是腰佩扇墜,每張都是造型別致,大小尺寸也附了小字說明,甚至還標明瞭適用人群,讓樂璇都驚歎玄凌珏的用心良苦。
樂璇是賭氣的,她只是一不小心上了他的床,他那麼明智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理由就喜歡她呢?可除了這個原因,他又能喜歡她什麼呢?她強勢、獨斷、自私、唯利是圖、得理不饒人……
“神經病!”樂璇狠狠地將畫稿揉成團丟在地上,她的心已經被玄凌珏徹底攪亂了,世界上一物降一物的道理果然不容更改,樂璇盡全力將自己的心武裝起來,卻還是被玄凌珏的深沉靜默徹底打敗,她來駝城一月有餘,玄凌珏的關心事事樁樁都在眼前,告訴她十四的心結、提醒她注意倒春寒、幫她打點商戶關係、給她設計圖樣……這種關心就好像是潺潺溪水,並不吵鬧喧囂,卻在日積月累中化開了她冰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