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從未了解她, 他少年時所謂的「瞭解」實在自負得讓人可笑。
對於寧桃而言,她從前喜歡常清靜,便拼盡全力努力想在常清靜面前表現得最好,屋子也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
但實際上哪個青春期的姑娘房間裡不都是亂糟糟的。
桃桃長舒了口氣,她發現, 她已經沒有在常清靜面前掩飾的必要了。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常清靜目光落在了攤開在枕頭上的話本書頁上。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好像也比從前更加沉默寡言了點兒,明明心臟幾乎快緊張得收縮成了一團,常清靜還是狀似無意地開口:「桃桃,你在看書?」
呃——這個還是有偽裝必要的!!
見常清靜提到自己的話本,桃桃腦子裡警鈴登登登直響,立刻撲倒了床前,一把抄起了話本,往枕頭裡一塞:「沒什麼,隨便看看。」
轉身看向常清靜時,卻有些意外地看到青年身子又是微微一僵。
寧桃她這副畏懼他如猛虎的神色,看得常清靜靜默了良久。
就算是自欺欺人,他也騙不了自己了。
寧桃這時候不願見到他,他消失了整整十多天,她反而更加輕鬆自在。
面對他,只剩下了可以稱得上「溫和」的敷衍與尷尬。
在這種情況下,他再多待叫她為難也沒有任何意思,常清靜直起身:「你好好休息。」
也不等寧桃說什麼,逕自走出了松館。
面板上似乎還殘留著藥性的折磨,一時間讓常清靜如墜冰窖,飽受皮開肉綻之苦,一時間又讓他恍若身在烈火地獄,身受烈火焚身之痛。
這股痛楚被寒風一吹便愈加清晰了幾分。
常清靜不自覺地攏起了眉頭,加快了腳步。
他還需折回住處取心頭血,不好多作耽擱。
不遠處有幾個蜀山弟子在練劍,遠遠看到他走來,紛紛收攏了劍,嚇得面如土色,兩股戰戰。
「仙……仙君……」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常清靜沒有走,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垂著眼:「劍練得怎麼樣了?」
語氣是難得的溫和。
幾個蜀山弟子震驚地對視了一眼。
就差把「夭壽啦!!」這三個大字寫在眼裡了!!
仙華歸璘真君竟然好脾氣地過問他們的課業?這位仙華歸璘真君不是說從少年時,還是蜀山小師叔的時候就都是獨來獨往的,不欲多和人接觸嗎?
幾個蜀山弟子互相使了個眼色,戰戰兢兢,硬著頭皮。
「呃——還、還行。」
他們臉上震驚、畏懼、掙扎的神色無一例外全落在了常清靜眼裡,常清靜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話到嘴邊卻成了句有些冷淡的:「好好練習,若有不懂之處,不妨來問我。」
真君今天是轉性了還是怎麼的?
幾個蜀山弟子苦著臉,就差給常清靜磕頭了。
真君你別這樣,這樣我們怕。
「多謝真君關心,弟子愚笨,不不不敢讓真君費心。」
常清靜看著眼前這幾個蜀山弟子,喉口驀地一滯,又語氣稍緩默默提點了兩句,轉身走了。
風雪將這幾個蜀山小弟子的交談聲送來。
「真君今日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地突然問我們劍術?」
「不知道,許是轉性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他已經習慣了。
就像少年時一樣,一個人上課、修煉、吃飯,,一人獨來獨往,將眾人的視線和議論拋之腦後。
在這幾十年的時光中,唯獨寧桃一個人是個例外,她尤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