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鳳陵仙家的這幾天他一直都沒睡好,饒是死不承認自己喜歡蘇甜甜,蘇甜甜和謝濺雪也一直在他腦子裡打轉。
原來,蘇甜甜有個青梅竹馬,名叫謝濺雪。
他甚至想質問她,為什麼,為什麼有了謝濺雪還來接近他。
這麼一想,太陽穴又開始跳了。
捂著腦袋,心裡好像有個聲音在不斷質問,它在嬉笑,嘲弄地問。
「嫉妒嗎?這幾天你肯定嫉妒得發瘋了吧?」
「不是說不喜歡那隻狐狸嗎?現在又算什麼?終於露出了你虛偽的面目了?」
「你究竟在貪戀什麼,在想什麼。」
那嗓音在尖銳地笑:「你根本不是她眼中的唯一,她只是在騙你在騙你而已。」
「從小到大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炙熱的,滾燙的,只屬於你一人的愛意。」
「在你舅舅舅母離世之前,你不是還嫉妒過你表哥表妹嗎?」
「要是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一定會被你嚇跑的吧,」那聲音尖利地笑道,「真可怕啊,那麼扭曲的感情。」
常清靜頰側肌肉抽動了一下,幾乎狼狽地扭過了頭,額間那粒硃砂又開始隱隱發燙了,燙得他心驚。
他知道,這是心魔。
自從他被妖怪附身之後,這殘存的邪念總一直糾纏著他,在最不經意之間出現,嘲弄。
閉上眼,汗水順著額頭,一直滑落到了脖頸前。
烏墨的發緊緊黏連著蒼白的的肌膚。
喉結滾了滾,最終深深地沒入了衣襟內。
就在剛剛,他夢到了寧桃。
夢到了他們這一路走來的那一幕幕。
夢到他剛剛殺了一隻妖,劍尖在往下滴著血。在離開吳府後,他們轉道去江南的路上,碰上了個村莊。那村莊一十三口人全被妖精殺了。當時他一言不發,提著劍就衝到了妖怪老巢,將裡面的妖怪殺了個乾乾淨淨,連眼神稚嫩懵懂的小妖都沒放過。
等他提著劍轉過身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寧桃呆呆的目光。
她可能是嚇到了。
他身上這股戾氣像翻騰的雲霧一樣,縈繞在周身。他心裡咯噔一聲,突然有些慌亂,想走上前,卻又剎住了腳步。
沒想到寧桃一咬牙,突然提著袖子衝上來。
他僵硬著想往後退。她一把拽住了他胳膊,踮起腳尖,伸著袖子幫他擦乾淨了臉上的血。
也就從那時候起,寧桃這才真正地走入了他的內心。
眼前一花,常清靜又看到了寧桃站在水稻稻田裡,褲腳挽得很高。她和小虎子小柱子他們正忙著在稻田裡捉泥鰍和小魚。
他提著食盒走在田埂上給寧桃他們送飯。
寧桃怕泥鰍這種滑溜溜的,長長的,長得像蛇一樣的東西。卻還是咽著口水,捧起了一條肥泥鰍,開心地朝他拼命揮手。
「小青椒,你看!!」
正值晌午,這個時候田間地頭,有不少媽媽子提著食盒給自家人送飯。
那一瞬間,常清靜腦子裡竟然冒出個詭異的念頭。他就好像是寧桃的……妻子?
這念頭甫一生出,常清靜立刻慌亂地把它捺了下去。
桃桃是他的朋友。
而且,他怎麼會冒出這麼荒謬的念頭!
常清靜心口狂跳,攥著食盒,臉色泛青。
就算有這種念頭,他應該也是、也是丈夫才對。
他忍不住看向寧桃。
紅彤彤的,金色的太陽光芒落在她眼裡,將少女的眼睛幾乎浸染成了蜂糖般的顏色,她笑起來時,又像山間的野果一樣又清又甜。那張清秀的臉龐,閃動著青春的,蓬勃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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