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原本還熱熱鬧鬧的喜宴上譁然一片,幾乎亂做了一團。
吳芳詠眉心一跳,大喊了一聲:「桃子!」
寧桃迅速越過了一張喜桌翻出來:「我在這兒!」
眾賓客紛紛站起身,茫然又不安地看了看孟玉真,又看了看喜房的方向。
緊隨著這柄飛劍衝出來的幾個蜀山弟子,一個個面色都難看到了極點,竟然與孟玉真不約而同地將劍對準了在場的鳳陵弟子,厲喝道:「我蜀山有意與你們鳳陵結親!!你們鳳陵這是什麼意思?!」
鳳陵弟子都懵了,恨恨怒罵:「你們這些牛鼻子瘋了不成?!還沒拜堂在這喜宴上發什麼瘋?!」
跟在孟玉真身後的孟玉瓊,面色極其難看:「你們鳳陵做了什麼,你們自己去看看!!」
自己……自己去看看?
眼看蜀山弟子如此憤恨,在場賓客愣了一瞬後,紛紛如潮水般湧向了喜房。
寧桃和吳芳詠都被這變故驚呆了,慌忙搶到喜房門口一看,頓時,腦子裡嗡嗡直響,如遭雷擊般地愣在了當場!
原本鋪設得吉利喜慶的喜房,此刻滿屋子都是血!!
紅燭高燒,大紅的喜字貼在牆上,如同血一眼觸目驚心。
這場婚宴的新郎,常清靜跌坐在地上,面色蒼白如雪,烏墨的長髮披散,嘴唇白得毫無血色。
捂住了胸口的手,無數鮮血正爭相恐後地從指縫中漫出來,滴滴答答,很快在身下匯聚成了一大灘。
常清靜的脊背挺得很直,少年那琉璃般的眼,此刻眼珠赤紅,面似修羅,氣得青筋狂跳,一字一頓,盯緊了眼前的少女,無不猙獰地問:「你為什麼,要,騙我。」
蘇甜甜渾身浴血,淚流滿面地站在他面前,手裡捧著個血淋淋的小玉瓶,嚎啕大哭。
「對不起,小牛鼻子,對不起。」
好好的喜宴,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在場的賓客無不駭然!
寧桃夢遊般地愣在了原地。
常清靜看也沒看在場的人,也沒看到門口的她,少年緩緩站起身,好像經歷了莫大的痛苦,劍眉緊蹙,面色鐵青。
他眼裡越來越模糊,好像有什麼滾燙的東西落了下來。
他從小就高傲,蔑視一切妖怪。唯獨蘇甜甜是不一樣的。他滿心歡喜的憧憬著和她成親。而就在剛才,就在喜房拜堂前,他喜歡的姑娘笑著拉著他的手,說要和他說點兒心裡話。
修士本來就不注重這些繁文縟節,便支走了其他人,獨留兩個人在屋裡。
一關門,少女就飛也般地撲上去保住了他,他覺得無措又震驚,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這時蘇甜甜卻反手掣出了一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臟,剜了一瓶心頭血。
「對不起、對不起……」蘇甜甜顛三倒四地說著,眼淚和血沖花了精緻的妝面:「我、我只是想取你的心頭血救濺雪,濺雪他活不長了。」
蘇甜甜哭了,臉上的淚痕縱橫交錯,唇瓣不自覺地顫抖:「斂之、斂之。」
聽到這兩人對話的一干賓客,心裡那叫一個震動!
新娘子竟然在新婚之夜剜了新郎官的心頭血。而且還是為的另一個男人!!便不由將目光投向了謝濺雪身上。
在場主角之一的謝濺雪臉色蒼白,好像根本也沒料到蘇甜甜竟然會這麼做,看著蘇甜甜的目光錯愕又震動。
眾人那驚疑不定的、複雜的目光更讓常清靜難堪。但比這剛讓他難堪的是,蘇甜甜下意識看向謝濺雪幾乎依賴的目光。
原來,討好他,不惜自斷雙腿也要他恢復記憶,這一切都是為了謝濺雪。那他呢?他又算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騙他。
她想要心頭血救治謝濺雪,告訴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