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嬌憨,給沉悶的屋子裡帶來幾絲生機。但容娘也只微微一笑,那笑,浮在面上,反顯憂傷。
小環暗地裡抹了眼淚,想著衛大娘或能勸慰一二,每每去請衛大娘過來。
不料衛大娘卻似失了魂魄一般,面如白紙,做事丟三落四。應答遲鈍。聽到容娘境況,她的臉上竟然沒有些許變化!
宋婆子悄悄與小環說,衛大娘這些日子常常出去,也不曉得做甚麼。回來了,面相慘淡,嚇煞人呢!
小環不得其解,更不欲讓容娘操心。便忍了疑心,只在容娘身旁說些閒話。
這些日子,除了許三娘,元娘與玉娘亦時時過來。坐一會兒,說會兒話,寬慰幾句。連娥娘也曉得抽了空,陪伴了幾個下午。府中各色人等,雖懼老夫人之威,送茶送水。從不怠慢。
這日舒娘好些,懵懂意識到容孃的遭際,便在兩位夫人那裡為容娘說了好些話。恰元娘玉娘亦在,幾人同為容娘求情。兩位夫人寬慰了一番,幾個娘子同至容娘這邊,妯娌姑嫂敘話。
屋裡一時熱鬧。容娘臉上憂色略散,微笑著看元娘與小環的孩兒玩耍。
元娘正笑著說道:“你不曉得,吉哥兒頑皮。他阿爺逗他,竟將他阿爺的鬍鬚扯了一把,叫阿爺心痛得甚麼似的!”
進之最重面相,每日出門,必須費好些功夫修繕,妝扮得如青年才俊一般。他那鬍鬚,可是寶貝哩!
玉娘聽到此處,先就吃吃地笑了起來。
但凡孩童所為,大人便十分稀罕,以為稚氣天真。
恰小環孩兒在窗前的榻上玩耍。此時卻坐那那處,瞪著眼睛,皺著眉頭。一動不動。小環一瞥,嚇得撲上去一把抱起,嘴裡罵道:“哎呦,你這個猢猻哎,怎敢在郎君屋裡撒歡!”
幾人正自納悶,卻見那孩兒屁股底下一灘軟黃金,被壓的一塌糊塗,原來竟是在拉糞!
眾人捂嘴大笑。春雨忙將那席子一把巻了,欲抱往外頭叫婆子去收拾。
門外卻撞進來一個婆子,慌慌張張地朝容娘道:“娘子,不得了了,衛大娘,衛大娘……去了!”
容娘一時聽不明白,直愣愣地看著她,輕輕問道:“誰去了?”
元娘幾個見狀不妙,忙叫那婆子說清楚。
“是衛大娘,衛大娘去了。她……,她上吊了!”
容娘身子一軟,往後便倒。
小環聽到先前,早扔了孩兒,將容娘接住。
“娘子!”
“容娘!”
幾人喊的喊,又掐人中,好不容易將容娘喊轉過來。
容娘眼神發直,卻曉得推了眾人,站起便往外頭走去。
舒娘與元娘不讓她走動,小環卻曉得她,哭道:“讓娘子去吧,不去,她不會甘心的。”
元娘大概曉得容娘與衛大娘情義,無法,只得囑咐春雨與小環好生照顧,自己卻同舒娘與玉娘去兩位夫人處討主意。
衛大娘已被放了下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一張席子上。青布衣裳,漿洗得乾淨。一頭髮絲梳得一絲不苟,頭上猶插了容娘給她的銀釵;腳上,是她自己做的新鞋。
她的面色灰白,神態卻安詳。似乎前些日子的痛苦,皆留在了這人世。她卻已往生,與故人相聚。
容娘一路趔趔趄趄而來,眼睛裡只是乾澀,似乎淚已流盡。小環見了,暗暗心驚。
容娘跪在衛大娘身側,伸手去摸她的臉頰。冰的,涼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容娘身子漸漸的軟下來,漸漸的趴伏下去。小環與春雨不知何意,兩人面面相覷,卻見她竟然趴伏在衛大娘的懷裡,蜷了身子,抱住衛大娘,喃喃道:“乳孃,你不要我了麼?”
容娘消瘦的臉上現出絕望來,眼角晶光